后面三道目光如三把利刀再次向我劈来,我打了个冷战。急忙摇摇手,辩解道:“那不一样,你上次是喝醉了。一躺下就睡,就算是睡路边也一样舒服。”
“哦,你是在暗示我,宁可我睡路边也不带我去你家?你家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这么神神秘秘的。”古婼篱眯着眼,不坏好意地奸笑着说。
她这一句无意的话,却让心虚的我汗流浃背、心里直发寒。
我整个手心都是冷汗,估计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而脑袋正在急速地转动,怎样说服眼前这个固执任性的女人又不被他们怀疑。
我只是心中焦虑地想着对策,却未发现对面的女人眼神突然一暗。
就在我想继续辩争下去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冷森森的声音:“就去你家吧。如果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我们自己会开车。”
古婼篱竟也漫不经心地接了句:“是啊,我还认得上次回去的路呢。”
我感觉头脑里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坍塌了,也没在意古婼篱那句话里带着一丝异常的凉意。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我先是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呼吸。然后感到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就好像一切马上要结束一样。
那瞬的感觉真是可怕。
我意识到不能让这种恐惧感蔓延太久,过了一会儿我渐渐冷静下来了。
困境总是要去面对的,不是闭上眼睛就可以让它真的消失。
我明白现在必须要有决定,不然只会让事情越演越遭!
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什么表情?希望没太糟糕。
我极力安慰自己:是我太紧张了,也许没我想的那么严重。
古婼篱他们就算到我那间公寓也很难发现什么。
就算那些人看到古婼篱他们又能怎么样?时机还未成熟他们能动手吗?他们不会那么傻先打草惊蛇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该自乱阵脚。他们都是很机警的人,你方才的表现实在太差劲了。”我心里暗暗警惕自己。
我也不敢马上就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那太突然了太可疑了,被识破是很容易的。
我只是为难地笑笑,苦恼的说:“那好吧,我只怕那间破公寓供不起几位大神。”
为了掩饰方才的奇怪的拒绝行径我编了个借口“我就一张床,总裁你老跑我那儿睡会被公司里的人说闲话的。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照片出现在娱乐周刊的第一版。”
不知道古婼篱信没信我的话,她只是淡淡的应了句:“没关系,我习惯了。”
可是我不习惯。
我没说,因为她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也许她真的累了。
我打开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像一个合格的主人。
但手指按在白色的按钮上开灯的我,还能听到自己“咚!咚!咚!”如同擂鼓的心跳声。
如果不是还有点生物常识,我会以为每个人都听得到我的心跳声。
三位大神进我屋子就跟进自己家一样随便。开电视、到冰箱里找喝的、拿我放在柜子上的杂志翻看……
而古婼篱呢,俨然成了这间公寓的主人。一进门就直接往浴室里去,不到一分钟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我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的跑到房间里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一件纯白色的绵睡衣,还有一条未用过的蓝格子浴巾。睡衣虽然是男式的,但因为适合我穿,对古婼篱来说也不会宽长的太过分。
我把睡衣和浴巾放在浴室旁边,带上浴室外面的门。
经过那扇密室的门,我虽然没有在车上那时候那么紧张。可也按耐不住不安地往它瞟了两眼,就好像里面有人在往外看一样。
不是好像,而是肯定的。
只不过,不是从里面看。而是从这间屋子每个角落里看。唯一幸免的就是那间浴室了。
这种感觉很恐怖,完全没有隐私的生活对一个正常人来说简直像地狱。
而对一个男人来说是炼狱。
不过我早已习惯了,并且麻木了。
每天除了为公司里的事忙碌就是呆在密室里工作,还有什么隐私会害怕被人看到?
我刚回到客厅,门铃就响了。
那令我听来十分陌生的声音狠狠地把我吓了一跳,我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一点动静就会令我倍感不安。
什么人会这时候来?这个门铃一个月也不会响一次,我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怎么会突然有人找上门来?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来?会是他们吗?他们……
客厅里三个男人都在瞪着我看,眼里分明都写着“你是主人,你去开门。”
我苦笑,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有了客人的意识。
我屏息缓缓靠近那扇门,手微微颤抖,门上的小铁圈仿佛在嘲笑我这个胆小的人。
咬咬牙,反正横竖都不会有好结果,我有什么可顾忌的。
一扇门也挡不住什么。
“咔”门打开了。
一股强烈的冲动从四肢百骸里涌出来。我几乎不能控制的想一拳挥向眼前这张一块青一块紫的脸。
没错,虚惊一场,这一惊,吓死了我好几十个神经细胞,我几乎要神经衰弱了。
坏事果然做不得。
这是我最终得出的结论。
杀死我神经细胞的凶手陆雍轩站在门口,显然是被我近乎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同情他。
他对我来说是杀“胞”仇人,虽然我自己必须负起大部分责任。
我不客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他虽然脸上一青一紫的,没有以前那么帅气了。可好歹身份还是没变啊,还是芝加哥的大腕人物啊。而且他好好的一个大少爷居然被人打成这样,还在警察局呆了那么久,他不先找我撒气就已经算很仁慈了,现在反过来我倒先朝他开火了,他那里受得了。
陆雍轩脸色一变(从他那张青紫的脸根本看不出变成什么样了),完全抛弃了绅士的外衣,阴沉地瞪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地推开我,长脚一跨径自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