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电话!你犹豫一分钟我就喂她一颗子弹。”赵洛行叫嚷的声音极尽扭曲,像撕扯开的破布。
“好,我打,我打。”闭上眼,我感到浑身突然的颤抖,我没有带手机,家里的电话也被破坏成废品。
我麻木的说:“我没带手机。”
“哼,别给我耍花样,给他手机。”背后突然出现几个大汉,其中一个抛给我一台手机。
但他的枪也顶在了我额头上。
果然周围都有他们埋伏下的人。
确信了这一点,我手指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按住那些数字键。
我原以为再次拨打这个熟悉号码,必然是已经下定决心要给她一个幸福的承诺。
在答应肖子绮想一想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即使现实存在很多障碍,我也拒绝不了和她在一起的渴望。
可是天意弄人,我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是在这么难堪的境况中给的她打电话。
而且还是一个拉她陷入险境的电话。
“想个借口让她二十分钟之内赶过来,超过一秒你和你妹妹就死定了。”房里的男人阴狠的威胁道。
要用二十五分钟从古园赶过来,必须五分钟内从古园出发,而且还要飞车过来,任谁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做任何准备。
这就是他的目的,让古婼篱措不及防,好攻她不备。
我没有忘记在此这前,我和古婼篱之间为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婚礼”陷入胶着状态。
古婼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并不清楚。
但我知道现在打电话给她,她一定对我毫无防备,要一个让她马上过来的借口不是很难。
我没有回答赵洛行的话,因为手机很快接通了,听到这个沉稳熟悉的声音,我霎时屏住了呼吸。
本该马上想个借口,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无法想,也不愿意想。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谁?”
我浑身冰冷而僵硬,古婼篱这个私人号码只有很亲近的几个人才有。
我是她的私人秘书,也是在试用期两个月后她才给的。
所以即使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也会接。
“我……”
我低哑的回应。
如果古如篱在我面前一定能看到我的表情有多么难堪。
“什么事?”古婼篱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声音凝重了几分。
听到她的声音里的隐隐的关切,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一个音调也发不出。
“怎么了?”这三个字里已经透着疑惑。
顶在额上的枪朝我狠狠的压了下来,扣住扳机的手指微曲,发出极其轻微的“咯吱”声。
我动动唇,可是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有什么事?”古婼篱低沉的问,透着几分不耐。
恍惚间,‘雅典娜的葬礼’启动那时,监控室里,心中默默许下的那则誓言,仿佛还在我的耳边回荡。
凝望着卧室的那扇像永远都打不开的门,我的视线渐渐模糊了。
哽住气,我艰涩的开口:“婼篱,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吧,我在听。”古婼篱淡淡的说,声音清淡得像随时会消失的轻烟。
我不知道她希望听到什么,但我此刻能告诉她的只有这些。
深吸了口气,我对电话另一端那个女人轻缓的说:“婼篱,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和你结婚。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可知道,在你身边我不会快乐。我是一个男人,男人需要自尊,需要骄傲,而我也需要自由。你知道你给不了我这些。而我也同样知道我无法给你你要的幸福。婼篱,不要总是那么执着,偶尔放手让男人自己决定自己,也放过你自己,感情太过执着不但会伤了别人,更会自己伤了自己。不要总让自己活得太累,太辛苦。你曾经说过放下,放下这两个字说得轻松,可你真的能放下吗?没有,其实你没有那么潇洒,你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你爱过的人,你总放不下,却总想用伤害的方式让对方知难而退,让自己以为自己可以那么绝情。但是你的心其实比你想象的还要脆弱,爱一个人却用你的骄傲去伤害他,其实你是在伤害你自己。婼篱,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找一个真正疼惜你的人,理解你的人在你身边好好爱你,珍惜你,给你幸福。我……会时刻祝福你……们。”
艰难的吐出最后一句话,我珍惜的静静听着对方隐隐约约的鼻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直到我以为她再也不会开口的时候,里面突然冷冷的传来一句。
“你已经确定了吗?”
我的灵魂仿佛已经剥离了肉体,听到这句话也能用仅剩的力气麻木的应了声“嗯。”
“那好吧,我不逼你。就这样吧。”
她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命运真的很会作弄人。
缘分尽了,一切也该结束了。
事实并不若童话故事里那般美好。
兜兜转转一年,留下的只有那些美好而心酸的记忆。
“找死!”
猛然间,一阵刺痛伴随着浓烈的晕眩感袭来,眼前一黑,我一个踉跄几乎栽倒。
刺痛的额头液体流下来的感觉很鲜明。
我好不容易才站住脚根,腰侧就被身旁那个男人再次重击,这次“噗”一下摔倒在地。
腰侧的疼痛让我喘不过气。一口气还没喘上来腹部就立刻承受另一个人落下的一脚,我闷哼一声,蜷缩着身子承受他们突如其来的一顿毒打。
这种结果我不是没料到,只不过我相信我还能撑过去。
突然,有人一脚狠狠将我踹到沙发边,我的背部不可幸免的撞在茶几上,玻璃碎落满地。
忍住被玻璃扎入手臂的痛和背脊几乎被撞断的麻疼,我一声不吭,双手扶着破碎的沙发,极度艰难而缓慢的撑着两条腿站了起来。
我明白此刻无论如何必须撑下去。也许我有更好的法子拖延下去,但对她,我已经没有任何索取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