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惠与张三也端起酒杯来喝了。
草上飞指着张三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常惠道:“他啊,叫张三。张三,快见过大哥。”
张三向草上飞行了礼。草上飞笑呵呵地受了。
酒过三巡,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常惠试探着问道:“大哥,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事儿。”
草上飞道:“说吧,兄弟。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常惠这才道:“前天晚上的时候,我们的小兄弟张三在商铺值夜班。大概是丑时左右吧,有一伙盗贼准备入店盗窃,幸亏我们这兄弟发现得早,把他们都吓跑了,现场还留下了一把刀。我们想请大哥看一看,这刀可认识?”
草上飞道:“不必看了。此事是兄弟问我,我就跟你说实话了,若是别人,我定不会说的。”
常惠惊道:“莫非大哥认识这刀的主人?”
草上飞道:“我不认识。不过,就凭借你大哥我这些年来在晋阳县的名声,要查出这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些人,越来越不讲规矩的了,也不打听打听周记的大掌柜是什么背景,就敢下手,兄弟我给你出了这一口气。”
常惠大喜,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然不费功夫,激动地道:“听大哥的口气,这晋阳城的盗贼大哥都认识?”
草上飞笑道:“太原郡就这么大,这山贼盗贼也本就是一家人。不瞒兄弟说,你大哥我在道上混了这么些年,出去他们也都还是称我一声大哥的。小毛贼就不认识的了,但几个山头的大当家的,都还是认识的。前些日子,他们还一起来约我,说要趁着太原郡守军都跟大将军卫青和霍去病大战匈奴的大好时机,在县城里大干一场的,我呢,自从那日与兄弟一番交谈之后,已决定慢慢的金盆洗手,尽量少干那些违法的勾当。所以,这一次我就没有掺和。”
常惠道:“大哥做得对。我跟你商量一个事,你让他们都先下去吧。”
草上飞于是一挥手,让手下喽罗都下去了。
常惠这才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一帮兄弟,闯下大祸了!恐怕也将连累到大哥。”
草上飞一惊,“什么大祸啊?怎么又会牵扯到我呢?”
常惠道:“这皇帝的大舅哥,就是皇帝最宠爱的那个李夫人的二哥李广利,前些日子来太原郡当太守了。”
草上飞道:“他当他的太守,我当我的草寇,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又与我何干?”
常惠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本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你的那一帮兄弟却犯下一个大错。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偷了新任太守的夫人的钱财,而且还不是小数。这下可好了!太守震怒,要调几万大军前来围剿,不剿它个干干净净绝不罢休。这晋阳县的徐县令还立下了军令状,剿不清贼人,提头来见!这徐县令也是我兄长,我又跟他说了你和我的关系。他本不想剿,可他也为难啊。大哥这是城门失火,祸及池鱼啊!”
草上飞一听,也是吓了一大跳,“那这可如何是好?这太原郡以前数次剿我,人数不过二千人,我还能与他们周旋一下的,如今真若是几万人来剿,那是逃都没有地方可逃。”
常惠道:“大哥先别急。我呢,也是先过来打听情况的。既然大哥又没有参与此事,就容我回去跟徐县令商量商量,帮大哥想一个万全之策,既不让朝廷来剿你,还能帮你安排一个好的去处。不过大哥也可能得有点取舍。”
草上飞一听,连忙问道:“那就多谢兄弟了。只是不知道要我做些什么?”
常惠道:“当然,这还是我初步的设想。大哥若想安全度过此难,至少得把其它盗贼都抓出来,这样也好让徐县令有个借口,销了你以前的案底,给你在朝廷弄份差事。你看兄弟我的这个提议如何?”
草上飞眉头一皱,“这可是让我出卖兄弟的事啊?我怎么能做呢?说出去岂不让江湖中人耻笑?若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跟官兵拼了,也落得个好名声。”
常惠道:“大哥此言差矣!我知道大哥是个重情义之人,可是,这情义有大有小。这兄弟情义,固然重要。可是,大哥想过没有?你的那些兄弟,他们干的都是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老百姓早已恨之入骨了。如果这一次大哥能协助朝廷将他们一网打尽,老百姓必将拍手称快,无不赞扬大哥的大义。舍小义而取大义,这是君子之所为啊!何况大哥本就有意金盆洗手,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大好时机啊!俗话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劝大哥三思。”
草上飞被常惠这一番话讲得心动了。考虑了一阵,这才道:“要不就烦请兄弟给大哥去探个路?”
常惠道:“好,我今天就去找徐县令沟通此事。到时,你看安排在哪一家酒肆合适,由你来定。与会者就你、我、徐县令三人,双方的其它人手均不可进入酒肆,以保证彼此的安全,可否?”
草上飞道:“那就依兄弟的。就定在今天晚上好了。”
常惠道:“既然大哥主意已定,那我就下山了。晚上在老地方见。”
草上飞道:“好,晚上老地方见。”
常惠与张三下了山,一路飞奔县衙。
一路上,张三好奇的问:“哥哥,你刚才与草上飞说的,都是真的吗?”
常惠笑道:“当然是真的啦!草上飞他心眼不坏,若是能让他归依朝廷,又替徐县令除掉晋阳县的盗贼,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我想徐县令一定会想办法答应的。”
张三笑道;“哥哥,你的那一张嘴啊,还真的能说。我就笨死了,讲不出来。”
常惠道:“笨有笨的好处啊。你不知道啊,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啊。有的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那一张嘴,弄得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啊!所以,有时候能不说就不说。”
张三道:“这我知道,我娘也是这么教我的。”
常惠赶到县衙的时候,抬头一看天色,已快晌午了。
见了一个门下贼曹(类似今天的刑侦队的),便问道:“徐大人在吗?”
那人一脸的沮丧,估计刚刚被徐县令训斥过,太守限他十日破案,县令肯定就会要求县尉九天破案,县尉再限下去,到门下贼曹还有几日好日子可过?估计他们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门下贼曹忧心忡忡地说道:“在呢!”
常惠也懒得理他,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