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完丝绸制作的最重要的一道工序,接下来便是最后一道工序----打卷了。
打卷也是很重要的一步,包括烘干、染色、再烘干。这里面最为重要的就是染色了。
常惠在打卷工序看了一下,这才明白西汉的染色主要用的原料不外乎两类,一类是矿石。赤矿石粉就是用来涂染粗劣的麻织物的。他们用来给无领的赭衣染色,无领的赭衣在西汉就是专为罪犯制作的囚衣。还有朱砂也可用来作染料。由于朱砂颜色红赤纯正,经久不褪,可用它作为涂染贵重衣料的颜料;第二类就是一些草木的果实、芯材、茎皮。如黄栀子、黄檗树的芯材可染黄色衣裳……
至此,整个参观流程完毕。
周松这才开口道:“陈掌柜,这下该让我们看看你的货了吧。”
陈掌柜于是又将他们二人带到了旁边的库房里,指着里面的布匹道:“都在这儿了。”
周松开口问道:“这麻布是什么价?”
陈掌柜答道:“这种颜色的每匹要三百一十钱,这褐色的要好一些,每匹要四百钱。”
周松点了点头,“这帛呢?”
陈掌柜答道:“帛的价格一直没有什么变动,每匹要五百二十钱。”
周松又问道:“这些绢与素呢?”
“绢你都拿走的话我可以给你按每匹六百二十钱算,素的话,现在货不多,紧俏得很,至少要七百钱。”
常惠了解了一个大概,西汉时期的麻布为麻织品,是最常见的衣料,也是价格最低的。帛为普通丝织品,价格比布稍贵。绢为细密而有色彩帛,价格比帛更贵一些。至于素则是绢中精品,颜色纯白,市场价格比绢还要贵,是有钱人家才穿得起的。
周松看看跟以前的价格也差不多,就说道:“好吧,你的仓库里的这些货,我全要了。咱们点一下数吧。”
“好,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等我们盘完数写好契约,差不多就到吃饭的点了,你们二位也难得来一趟的,晚上我做东,就在我家吃了。”陈掌柜十分热情地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周松也是一个爽快人。
陈掌柜便对他的一个男仆道:“强,你快去告诉夫人,今晚有两个贵客在我家吃饭,要多做几道好菜。”
那个叫强的男仆应了下去了。
陈掌柜道:“好,现在我们继续。”
盘点,这事还是比较简单的,常惠马上动了起来。盘完一项就报一项,“麻布,一百五十匹。”
“帛,六十五匹。”
“绢,五十一匹。素,二十匹。”
陈掌柜的又复核了下,发现无误,便将数量记了下来。然后,陈掌柜便开始算数。西汉的时候,连个算盘也没有,一下子买这么多的东西,计数可就是一个大难题的了。
陈掌柜嘴巴里开始念叨开了,“麻布,一百五十匹。每匹三百一十钱。多少钱呢?”
这可是常惠的强项了,他还是在读小学的时候,父亲就送他去进行过珠心算的培训,他的数学爱好就是那个时候被激发出来的。对于加减法,他已经达到了可以一目十行一口气读数写出计算结果的地步。二位数、三位数的乘除法,也可直接就说出结果。
面对这样一个可以好好表现一番的机会,又岂可轻易放过?于是,他大声说道:“陈老爷,是四万六千五百钱。”
“我都还没开始算呢,你怎么就知道是四万六千五百钱?”陈掌柜表示有些不相信。
常惠笑道:“那就请陈老爷算一遍,看我算的有没有错。”
陈掌柜于是拿来一枝树枝,在地上算了起来,口里念念有词,“一五得五,一一得一,三五一十五,一三得三。”然后又加了一下,道:“哟,还真的是四万六千五百钱!”
周松也吃了一惊,因为一般只有读过书的生意人才学过九九口诀,连忙问道:“常惠,你是如何知道九九口诀的?”
常惠也不知道这九九口诀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得随口答道:“是书上看的。”
周松问道:“你还会识字?”
常惠点了点头。
周松有些惊讶,“我这以前怎么都不知道呢?”
常惠笑道:“老爷您以前也没有问过我啊!”
陈掌柜道:“你们等下聊,现在接着算数。帛,六十五匹,每匹要五百二十钱。”
常惠又一口气读出了结果,“三万三千八百钱。”
“哟,我才刚说完,你又算出来了啊。我再算算看。”陈掌柜有些不放心,又拿树枝在地上算了一阵,确实是三万三千八百钱。这才道:“好,算你厉害。下面你来算。绢,五十一匹。素,二十匹,绢每匹六百二十钱算,素每匹七百钱。”
常惠道:“绢值三万一千六百二十钱,素值一万四千钱。麻布四万六千五百钱,帛是三万三千八百钱,总共一十二万五千玖百二十钱。”他干脆一口气把所有的钱数都说了出来,连个停顿都没有。
他露的这一手更让两个老爷惊讶了。陈掌柜的加了一遍,发现没有错,对这个小伙子佩服不已。双方写完契约,又回到家里。
陈掌柜的夫人便连忙上前来招呼,给他们倒了酒,道:“饭菜还没有做好。两位贵客还请稍等一会儿。你们几位先喝一杯浊酒,聊聊天吧。”
陈掌柜道:“好,你先下去做菜吧。我在这儿陪就行了。”
陈掌柜的夫人便下去了。
陈掌柜端起一杯酒,道:“来,我们先喝一个。”
常惠与周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还是常惠来到西汉第一次喝酒。这西汉的酒啊,酒精浓度不高,不比现代社会的白酒,有的喝下去喉咙都是辣的。再一看这酒,颜色也有点黄,也不知道是由什么酿造的,估计跟江浙一带的女儿红酒差不多的。
一杯酒下肚,气氛就活了起来。陈掌柜好奇地问道:“这位常公子,这么的聪明能干,会写又会算,不知以前在哪高就?”
常惠谦虚地答道:“高就谈不上,二个月前,我还是周老爷的僮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