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的描绘】
幼琳穿着浴袍,坐在房间的飘窗上,透过玻璃,俯瞰着光带一般的乔治大街,大大小小的霓虹灯鳞次栉比,纵向点缀着视野。这天发生了很多,梦境将一天的时光分割成了几段记忆。然而直到横卧在窗边,抿着杯中淡淡飘香的红酒,看着深邃的红色衬着深夜,在玻璃杯中缓缓打着转,幼琳才真正感觉到身心的放松。
“咚咚咚——”从会客厅传来了敲门声,衣服已经取走,晚餐在套房用毕后也已被收走,幼琳有些纳闷。来到会客厅,敲门声似乎停止了,门口也并未有人应答,她打开门,探身四下张望一番。
“要出去吗?”淋浴不知何时停止了,靖伊的声音与飘渺的水蒸汽,自米色的卷帘后缓缓“流”出。
“不是,客房服务好像敲错门了。”幼琳说着关上了门,向主卧室走去。正如靖伊所说,恰到好处的酒精,不仅能将恐惧与疲倦驱散,也让心情愉悦不少。
水蒸汽的白雾,带着温热的湿润,自卷帘后缓缓向四周散开,夜色更加“朦胧”。靖伊穿着浴袍,从帘后走出,用毛巾轻轻揉擦着自己的头发;不时垂落的发丝柔软卷曲,修饰着浴袍遮掩下,胸肌的线条顺着深V的浴袍,将视线引领至腹部清晰的马甲线。醉意微浓,幼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正紧紧粘着靖伊。素色的灯光,为靖伊的身体投射下了最为立体的效果。幼琳熟悉这个画面,熟悉这线条,勾勒面前的身体曾是她每日的必修课。若是现在,面前能有一块画板和一支铅笔,即使盲画,线条的走笔也不会错。
“怎么喝这么多,我不是说……”只可惜,她现在只能在空中比划比划,越来越清晰的腰肢……
“只能喝一杯……吗?”恍惚间,咫尺的距离,靖伊的鼻尖,柔软,稍稍翘起。顺着细腻的肌肤,沿着骨骼构架出的完美弧度,一直冲向微微陷下的鼻梁,细长的双眼缓缓闭上。眉骨勾勒的眼窝,比平日描绘的阴影还要“浓”一些。顺着双眼引导的上翘直至眼角,泪痣引导的方向是面庞最精致的弧线,延伸至顽皮撩起的嘴角,薄薄的淡粉色如暮春正浓的桃花,边际分明的“唇线”,“笔尖”需要顺势改变方向……
“幼琳……”靖伊的双眼逐渐睁开,“小熊什么时候……跑丢了……”
酒意浓,靖伊的声音若隐若现,唤醒了幼琳仅存的意识,她像是在和自己较劲,费力地将手移开,“因为,小熊……”靖伊弯下身子,仔细端详着卧椅上即将进入梦乡的女孩,温柔地笑着,无奈地摇摇头,也好,睡眠是遗忘恐惧的良药。他将女孩抱上床,尽管努力将视线“安置”在正确的地方,但双眼总能灵活逃脱大脑的控制。
浴袍外兜里,幼琳的手机又震了起来。在观景台时,靖伊曾拿出手机查看过,那时,满屏的信息已不足以让靖伊,只通过屏保信息提醒,就读懂所有信息大致的内容;自那之后,手机似乎就安静下来,直到刚刚。
靖伊皱着眉头,内心的争斗在十几秒内便得出了结果,他轻轻拿起幼琳的食指,解锁了女孩的手机。
“你回家了?……”
……
“安娜出去了!”
“不要回头,继续往前……”
“你……”
之后是一段胆战心惊的留言,靖伊逐条阅读着,眉头已紧簇在一起,
……
“你等着去找罗曼吧!”
靖伊的手机忽然响起,着实吓了一跳。他拿出手机,看看屏幕,轻手轻脚地向外屋走去。
【前方!香草集市】
会客厅外,客房服务送来了昨晚送洗的衣服和两杯咖啡。
“幼琳,起床了吗?”靖伊轻扣着内卧的屋门,声音拽醒了幼琳,“啊……嗯。”她低头整理整理自己的浴袍。
宿醉让她头脑发沉,当杯至定量时,她早就忘记了自己的“不胜酒力”,丢掉三个字,脑中就只剩“酒”这一个字了。
靖伊走进来,将咖啡放在水吧台上,来到床边。阳光普照的床面上,幼琳目光涣散地呆坐在那里,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昨晚......”笑声打破了幼琳的放空状态,她皱着眉头,审视着靖伊。
“哦~昨晚啊!昨晚很特别,你还记得吗?”
幼琳瞪大了眼睛,“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再努力大概也想不起什么。
靖伊俯下身子,抓起幼琳的手,微笑着缓缓闭上双眼,引导着幼琳的手指,触碰自己的鼻尖,再划至鼻梁……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对不起!!”
幼琳将“爪子”蜷起,坐在床上不停鞠躬的样子实在可爱,像只初品柠檬的猫咪,靖伊被逗得前仰后合,“乖,酒店送来了衣服和咖啡。快收拾收拾,再晚就赶不上香草集市啦!”
幼琳快速地从床上跳下来,宿醉被“治”好啦!“对不起,”她抓起衣服,“对不起!”不时向靖伊鞠躬“对不起!”。
“好啦,幼琳,”靖伊笑着向外屋走去,“你先收拾着,我也需要整理整理,收拾好就到外屋找我。”他随手关上了内卧的屋门。
“香草集市啊……”幼琳自言自语着。记得佩丝夫人曾经告诉她,有人这样描述香草集市:故事只有在讲述之时才会被渲染上戏剧化的色彩,然而真正的美好是淡味生活下真切的体验!正如香草集市的风景,可以寻到很多故事的“背影”,因为这里温馨、美妙而真实!
当幼琳走出内卧,眼前的靖伊有着与往日微妙的不同,架在鼻翼上的眼镜带着变色镜片特有的光感,头发也不如往日,沉稳地夹在一侧,身上一件灰色的开衫内,竟是黑色的小高领,裤子也变成了不起眼的牛仔。虽与往日衣着的差别并不算太大,但发饰和镜片微妙地改变了靖伊的气场。
对于之前的艺人生活,靖伊似乎不乐于谈起。也许,这里对艺人平易近人的友善包容,让她从未意识到身边的这个男孩在此之前的生活。幼琳对此的好奇藏于内心,从未被熄灭,“靖伊……你这是……”
“只是想和你一起,过个不受打扰的周末,香草集市离唐人街不远,”他看看自己,“其实在这里,也并不用担心的,被打扰……只是预防万一。”其实在这里,这只是自欺欺人的装扮,幼琳本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