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帝乙为文王之嫡子,有二兄。
其一为比干,誉为王叔,是除了帝乙之外,商族辈分尊誉最高之人。
其二名为子箕,又名胥余,文王逝去之后,子箕披麻戴孝三年大孝,辞去原本少师内阁职位,让其兄比干继任,自己心性淡然,终日渔猎于沧水,为商族身份极贵,又最是平易近人的长辈,所以被称为公叔,寓意公族之叔。
沧水幽幽,水浪泛涟漪,临岸边缘停靠着一艘大船,周公旦盘膝坐在船舱中,看着面前的桌案,桌案上的茶水已经放凉了,而这船的主人,还没有来。
此船是公叔子箕的船,平常时候,公叔子箕很少会回朝歌,可这一个月内,先王宾天,新王将立,王族内外动荡不安,公叔子箕这才驾舟驻停朝歌,震慑宵小之徒。
周公旦来公叔子箕的船上,有一要事,那就是说服公叔子箕同意银票金票事项。
朝歌王族的族长是商王,其最上为王叔比干,其次就是公叔子箕!
王叔比干已经同意金票事情了,那就剩下了公叔子箕!
只要说服公叔子箕,天下第一楼这次钱庄的事情,就算成了!
到时候就是四方侯也不得不碍于两位王叔的面子,出钱出力,支援第一楼的钱庄生意!
周公旦正襟危坐,不敢有一丝怠慢,船外雨水泛涟,过了不知道多久,一道爽朗笑声传来,“今日来客,可是那西伯侯四子姬旦?”
周公旦听闻此话,急忙起身道,“小子姬旦,拜见公叔子箕!”
公叔子箕,年近六旬,穿着很普通,一袭普通的麻袍长衫,黑玉簪束发,面相仁厚,抬手道,“我与你父姬昌,交情甚好,贤侄无需多礼!”
周公旦笑道,“谢公叔赐坐!”
公叔子箕道,“子宁,上茶!”
舱外,一白衣翩翩公子踱步走来,放下茗茶。
周公旦看着那公子,迟疑道,”五城兵马司总兵子宁将军?”
白衣公子拱手,“区区小将,先生谬赞了!”
子宁后退出了舱门,周公旦捧香茶拱手道,“王上近来感怀公叔,只是一直没时间来拜访公叔,于是王请子旦代王上向公叔问好!”
公叔子箕笑道,“老朽多谢王上挂念,替我回禀王上,还请王上节哀顺变,逝者已逝,生者当立!”
周公旦道,“子旦会的,子旦此来,还有一事请求公叔。”
公叔子箕笑道,“你是说钱庄的事情吧,这件事情,子宁已经与老朽讲了,这是一件大事,我那王兄比干,还有太师闻仲,皆同意之,此事,老朽也无意见。”
周公旦心中一喜,这么好说话,没弄错吧,我准备好了一堆计划,你直接答应了,这也太利索了吧!
而公叔子箕又道,“只是,老朽有一些不明白的,还请公子解惑!”
周公旦急忙道,“公叔但讲无妨!”
公叔子箕道,“钱庄看似是以金银换票据,实则是吞四方财帛宽慰王库之灾。”
此言一出,周公旦心中一惊,不,不愧是公叔子箕,一言中的,他已经知道王上没钱了,这是要巧取豪夺四方侯天下人的财富来安慰王库。
公叔子箕似是看出了周公旦惊讶,淡淡而道,“王于此计,虽然玄妙,但是却太过大胆,可以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如若四方侯或者其他族群试图大批兑换金银,而第一楼拿不出这些金银,怕是王上此计就会破灭,到时候大商必定更加困难,敢问公子,王上兴用钱庄,可曾料想过这样的结局?”
周公旦拜首,恭敬道,“回禀公叔,王想过这些!故派子旦来说服公叔。”
子箕道,“是么?王如何说辞?”
周公旦道,“钱庄设立之后,有三条利润,存取工费,扶正百业,综纳仙福,所以钱庄并非是王叔想的那般只是单纯的存储金银兑换票据,还会支持我大商百业的发展,以百业并和六国之民,壮我大商之贸,劫六国天下金银,金银之物,必当浩浩不绝,茵茵不断!”
子箕眼中几分兴趣,“那若是有人来兑换大批金银,第一楼拿不出来,该当如何?!”
周公旦道,“王公贵族要存储金银入第一楼,当首先签一协定,此协定为第一楼拟定的商户公约,公约第一条,存储金银为死期金银,存入者在三个月内不得取出,而第一楼的收益也为三个月,最迟三个月,金银势比回来,所以无需担忧有人拿金银而第一楼给不了!”
子箕点头,“如果这般,倒也可以。只是这般苛刻条件,你如何说服除我之外其他贵族送金银入第一楼?”
周公旦笑道,“天下熙攘,皆为利往!第一楼对外宣布金银入钱庄要手脚工费,而对于朝歌大户贵族,第一楼会予以不同贵族存入金银多少,付以小利,唤名利息,只要商族上下存入金银越多,时间越长,那么利息就会越多,即使以后贵族不在为业,也可以凭借这一利息,天长地久,衣食无忧,如果遇到急事,公族贵人也可以凭借利息信誉向第一楼申请借贷,第一楼会大开方便之门,宽慰公族之人!”
子箕又道,“公子以利为诱饵,使诸公之子,天下之人若泅鱼,从而争抢入公子渔网之中,真是一出兼并天下,吞噬八荒的好计谋。”
周公旦道,“公叔说笑了,此谋非子旦所思,而是王上所想!王上命令第一楼如此做,也是王上说服了王叔比干和太师闻仲去了第一楼兑换金票。”
子箕道,“王上吗?王上当真能出此泼天计谋?”
周公旦拜道,“王上之想,浩如烟海,不可思忖,公叔且放心,新王子荡精于图政,志仰天下,绝非有勇无谋之辈!”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子箕拍手笑道,“周公子也不愧是姬昌膝下最擅辞令之子,子旦公子,讲说甚好!回去告诉公族,此事,公叔子箕以为,大善!”
周公旦心中一喜,三座大山的最后一座大山子箕,终于攻下了。
周公旦毕恭毕敬的磕头道,“多谢公叔,体闵天心!子旦,先告辞了。”
公叔道,“去吧!替我向王上问好。”
周公旦毕恭毕敬拜别。“一定”
子箕挥手道,“子宁,替我送一送公子旦!”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