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汇钱庄门前围着的百姓越来越多,皆伸着脖子往人群当中看,恨不得自己长个长脖子,最好能伸到人群里面去。
人多起来,后来的人也就不知道那乌德才堵在永汇钱庄门口干什么,现在沈望趁着机会,挑开说乌德才是恼怒自己首先降银息。
这百姓一听,也都明白其中缘由,心中自然站在沈望这头,坊间传言沈家二少爷不务正业,可现在看来非是如此,还和沈家老爷差不多,依然想着行善事,不仅存银给利钱,还带头降银息,不惜得罪其他钱庄东家,当的个善人称号。
乌德才没想到,沈望一句话就扳回了局面,他偷眼看了看周围百姓,皆是对着他指指点点。
“你胡说八道,我当不是为此事而来,吾等七家钱庄也知民生多艰,故降息回馈父老,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今日我来,是为你因我等七家钱庄降息,抢了你的生意,故心生不满,伺机报复,这才昨夜放火焚烧李家钱庄,你可还敢狡辩?”
昨天花钱收买两个无赖,让俩人到永汇钱庄来纵火,没想到最后烧的是李崇文家的钱庄,乌德才想来想去认为就是沈望干的。
昨夜大火之事,百姓早已经知晓,已经谈论一上午了,都在猜测是什么原因起火,谁都没想到,乌德才竟然直指凶手是沈望。
老百姓多是看热闹,其中关节并不知道,乌德才这么说,有一部分却还真信了,无论什么时候阴谋论都会有市场。
人群又接头交耳起来,不时指点着沈望,乌德才昂着头,一脸报复后的满足,感觉自己占了上风。
沈掌柜欲站出来,沈望轻轻用手一挡,他是满脸的轻松,对于乌德才的反击毫不在意!
“乌东家,饭可以乱吃,这话不可以乱说!你口口声声说我报复,可有证据?既然你说我纵火,为何不报官?现在天干物燥,春雨不至,起火乃是你们看护不周,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你们沈家家大业大,手眼通天,做下此等坏事怎么可能留下手脚?想必官府早也打点好了,我等小民却如何能做?只能来找你!”
乌德才的战术就是耍赖到底,激怒沈望,没准就炸出些什么。
“哈哈,那按照乌东家的逻辑,我也可以说是你们自己放的火,演上一出苦肉计,然后跑到这里来陷害我!”
“哄”
人群被沈望的话逗的哄笑起来,这时候大家也都看出来,刚开始乌德才说的还有些道理,喜欢阴谋论的还能相信他,可现在那就是耍无赖了,没有证据,那就是胡说。
人群哄笑,乌德才脸上有些挂不住,脸色很难看,心中这口恶气却如何也咽不下去,被沈望和围观人群这么一嘲笑,一时就失去了理智。
“动手给我砸!我也不让你好过!”
乌德才身后那帮打行无赖,才不管你什么沈家李家的,收了钱就办事,惹上硬茬大不了出去躲一躲,风头一过,回来继续!
乌德才咬着后槽牙,挤出出这一句话来,他身后的打行无赖,一拥而上,就要打砸永汇钱庄。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可不要让这些青皮砸了钱庄,银子还存在里面呢!”
这一声喊叫,惊醒了很多人,围观百姓大多数人都在永汇钱庄存了银子,若是这帮打行无赖给钱庄砸喽,把自己的银子抢走怎么办!
这时候百姓还十分单纯,想着自己银子放在钱庄,那应该还是自己的银子,要是被抢,那可是抢的自己。
突然人群中跳出来十几个青壮,出手欲拦住无赖。
乌德才带来的人,手里并无什么锋利的刀剑武器,只是人手拎着个木棒。
十几个青壮跳出来,与打行无赖撕扯在一起,同时呼喊着打无赖。
其他围观群众在呼喊声中热血上头,想着都有出头的人了,这时候不同心协力痛打落水狗,还等到什么时候。
只有一些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围观群众,远离是非之地继续看热闹,其他年轻的一起压上去,大约有个四五十号。
得亏永汇钱庄门前较为开阔,否则根本就没动手的地方。这几十号人本意是将乌德才等人给控制住,不让他们打砸钱庄。
可谁都没想到,最后竟成了打群架,上来之后,对着乌德才和那帮打行无赖就是拳打脚踢。
乌德才也没想到一帮泥腿子竟然敢动手,俗话说的好,好汉难敌四手,何况是是上百只手脚,乌德才抱着脑袋,在地上来回滚,还一边大声嚎叫着,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抱着脑袋在地上滚。
动手之后,最初十多个人悄悄的退出群殴现场,其他人不是在忙着动手,就是盯着看热闹,谁都没注意最开始那十几个人的行踪。
乌德才应该感谢那报官的好事者,否则他的小命都得留在这。
应捕衙役来得还算及时,吆喝着将人群驱赶开,然后把现场给围起来,做的上班头,肯定是对苏州城大小人物都有了解,知道这个永汇钱庄是沈家二少爷弄起来的,在门前出事他可惹不起,陪着小心上前搭话。
本来乌德才班头也知道,可现在被打得鼻青脸肿,说话都口齿不清,也就没放在心上,因为其中无赖多有认识,所以也就当做街头无赖找事,心里还纳闷这些不长眼的怎么去得罪沈老二。
最后在群众指认下,是这帮无赖来找事,群众看不过眼出手教训,知道了经过事就好办了,班头带着人将乌德才等人押走。
沈望自然是对围观百姓表示感谢,这么一恭维,出手和没出手的心里都舒舒服服,都感觉自己当了一把大侠,出手相助行侠仗义,到时候有得吹了,自己帮过沈家二少爷的忙。
……
鼻青脸肿的乌德才在班房没呆多久,就被李崇文给弄了出来。
在李府,李崇文坐在上首位,旁边坐着小老头田勤寿,乌德才一脸无辜的坐在下首。
李崇文冷着脸,他刚刚知道乌德才自作主张,昨天晚上派人去烧永汇钱庄,到最后永汇钱庄没被烧,自己家的钱庄却被烧掉大半,损失不大,关键是丢面子,给人李家钱庄不安全的感觉。
“一定是那个沈老二干的!”
乌德才门牙被打掉了好几颗,说话有些不利索,不过还在指认沈望。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