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突地站起身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伸出手指着我,结结巴巴半天:“你......你怎么敢......今日皇上可是宿在承乾宫,本身她就视你为眼中钉,你还敢让人去请皇上?”
我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里头蓄满了泪水,不再搭理映秋,转身冲小连子假装娇嗔道:“我好困啊,昨儿个本就没睡好,今日一大早又被人扰了清梦,这便算了,晚间还有人来。”
小连子眼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轻勾薄唇,微眯了眯双眼。我瞧着他那极为俊朗的脸,一时间心神荡漾,痴痴的盯着他看。
“是朕来的不巧了。”闻声我抬头看去,南凛脸上看不出表情的站在门口,一旁邢盒正站在门口掀着帘子,还未曾往里看,听见南凛如此说,更是不敢往里瞧。再往后瞧便是兰秋,我淡淡勾起唇,果然,南凛没有让小刘氏跟来。
映秋这边一瞧见南凛到了,赶紧飞扑到南凛身前,一把跪倒的在他脚下,看似柔弱的拉着他的衣摆我见犹怜的嘤嘤哭诉着:“皇上您可算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妾身怕是都见不到您了......您不知道,昕贵嫔......昕贵嫔她居然秽乱宫闱,勾搭太监,还说皇上......说皇上......”
南凛则是嘴角微翘,瞟了一眼眼前跪着的人儿,冷冷一笑:“说朕什么?”
“她说皇上您不举啊,妾身反驳她,她还要打杀了妾身去......皇上,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您看彦瞳被打的,您若是不来,下一个便是妾身了呀。”
我扶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来,轻移莲步至南凛面前,福身甩帕:“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南凛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神色淡漠,冷言:“嗯,起身吧。”随后眸中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伸出手,抬起映秋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甩手,狠狠一记印在了映秋的脸上,直将她一掌甩的钗环掉落,发髻凌乱,倒在一旁。
映秋抬起身子错愕的看着南凛,泪水划过此时已算不得精致的脸上,喃喃道:“皇上......”
而南凛此时正拿出了怀里的帕子,细细地擦拭着他的大手,唇角含着一抹冷笑,眼中厌恶之意毫不掩,接着轻启朱唇:“邢盒,秋贵人目中无人,不听训诫,顶撞高位妃嫔,深夜行至朝霞殿闹事,简直拿朕的话当放屁,带回娠芳殿,出了正月即刻绞杀,丢至乱葬岗。”
“不,是昕贵嫔犯了错呀皇上,不是妾身,皇上......”
邢盒反应迅速,立刻叫了太监来,不等映秋再多说,便示意将映秋的嘴堵上,和彦瞳一起拖了出去,连给她多嚷嚷两句的机会都没有。随后墨瞳看向我,唇角有意无意的勾起一抹苦笑:“你倒是会给朕找事做,大半夜的还要起身来给你处理这些子事,日后再有这事儿你直接处置了便是,无需再劳烦朕了。”
我面带笑容,嘿嘿笑了声,乖巧应下:“是,臣妾记下了。”接着南凛明眸微动,眼神移至我身后的小连子,清冽的声调传出:“这点子事还要朕特地跑一趟,怕是阖宫上下也只有你了。“淡淡的语气,却透出一股华贵之气,他话音落下,也不待我再言语,转身便离去了,可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冲兰秋使了个颜色,确定南凛等人转过影壁出了去,便对着内殿唤了琉郁等人出来,几个奴才慌忙且恭敬的跪倒在厅上,齐声道:“奴才定誓死效忠昕贵嫔娘娘。”
我懒懒一笑,见我的意味他们都明了了,行至主位上坐下,行走间钗环碰撞的泠泠声,仿佛珠玉落地,清脆好听。随即玉指缓缓划过桌面,眉头舒展,眸间清浅莞尔,勾唇笑道:“咱们殿里的人,如今都是乖巧的,只是日后也莫要起那些子不该起的心思,只好生做好手底下的事儿,要记住,本宫过好了,你们才能好。”
“是,多谢娘娘教诲。”见他们一个个恭敬的样子,我嫣然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琉郁走之前还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小连子,最终什么也没说,而琉婉则是乖巧的顺手帮忙将门给带上了。
我眨了眨眼,嘟着个嘴又站起身来,上前拉住小连子的手,将头轻轻地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糯糯道:“早知不进宫了,真真儿是累死人了,干等着你出宫去寻我便好了。”
小连子闻言身子一僵,接着伸手将我揽入怀里,轻拍着我后背,柔声:“若是你现在想离去,我也可帮你。”
我摇摇头,眼圈微微一红,楚楚:“我才不要,我出了宫,那岂不是日后都难见你了,那还不如在这宫里,还能日日看着你。”对于离开小连子这件事儿,我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心中难过,此时我又想到了那个满心爱慕着秦皇后的男人——豫王爷南旻。
我尚且如此,那他呢?自己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儿,却被人不珍惜,冷落,直至病逝,他都不曾真正拥有过她。便是如此,他仍旧是为她守墓,这一守便是多年,见我与她面容神似,哪怕深知我不是她,也仍旧无怨无悔的助我。此时......南旻的心中又是何种疼痛?
我这厢正思虑着,小连子抬手在我腰上捏了一把,倒是不疼,但却让我瞬间回神,抬眼就看到他那玩味的表情:“又在想哪个,在我怀里还不老实。”
我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浅笑道:“我是想着,我单单是想想要与你分开便这般难过,那豫王爷这十几年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连子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良久,才开口:“虽说我们简家与南氏一族有仇,但说到底这事儿与南旻兄弟无多大关系,南旻......是个好的,并不似表面那般一无是处,若真论起来,怕是比南凛有过之而无不及,既然他肯护你,我便放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