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海燕在大哭了一场之后,又稍作歇息,随后被石楠送出来了酒吧。不久之后,茱莉亚也告辞离去。而石楠则返家休息,等待众人的调查有眉目了之后,才是他登场的时候。
酒吧中最后只剩下了许夜和老头。
“你有什么想法?”老头从刚才开始就不断朝许夜使眼色,而许夜却始终是一脸凝重的无视了,此时四下无人,老头才得以问了出口。
“什么什么想法?”许夜面无表情。
“关于是否重新审视萨罗斯的嫌疑,以及,假设她最终还是清白的,要不要送回到她穿越过来的身体——那个林檎梨花的母亲身边。”老头没耐性和许夜绕来绕去,干脆挑明说了出来。
“再说。”许夜没有回答老头。
酒吧内又变成了一片寂静的尴尬氛围,老头觉得这辈子没这么头疼、没这么操心过,年轻的时候碰见麻烦揣把匕首、端着喷子,上去喷他个稀巴烂,得罪自己太狠了的,就死了以后上去再戳两刀。年老了在流氓街隐退,万事不伤心,更是乐得清闲。
许夜来到后最开始的五年也算是省心,酗酒打架是自己熟悉的生活,但是现在算怎么回事?自己成了八点档狗血剧的角色了?
愤愤不平的老头顺手就抽了许夜后脑勺一巴掌。
“你有病啊!”莫名其妙的许夜怒道。
面对许夜的愤怒,老头毫不在乎,抬手掏了掏耳朵,朝许夜弹了过去。浑身缠得跟木乃伊似的许夜无力躲避,睁圆了眼睛瞪老头。
“对了!”老头掏着耳朵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大呼一声,“我知道一个人,或许能帮上忙。”
“什么人?”听到能帮上忙,许夜暂时放下了被弹耳屎的深仇大恨,匆忙问道。
“边走边说。”老头想起来一出是一出,风风火火的推着许夜向外面走去。
“这个人也是个穿越者。”走在路上,老头慢慢和许夜解释道,“但是这个人跟我关系不深,只是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而已。我帮她在流氓街找了个居所,并且按照她的要求不能够向任何人透漏她的存在。”
“她说在紧急的情况下,可以通过一些神奇的力量帮我找人,但是只帮一次,并且这个人必须得和我的纠葛非常深才可以——不论是情谊或者是仇恨,只要是有纠葛,那么就都行。”
“我跟她不熟,完全就当是顺手帮忙了,一直也没放在心上,所以这次也始终都没想起来。”
“你现在不是已经向我透漏她的存在了?”许夜问道。
“你应该这么理解,我希望她帮我找人,但是这个人和我的纠葛没那么深,所以我带了个纠葛深的来。”老头企图自行发明一个没有破绽的逻辑,“也就是说,你是我为了找人带来的辅助道具。”
“行吧……”只要能找到人,许夜也不介意当个道具。
在流氓街上左右乱串,行进的路线,连习惯了走街串巷的许夜都头晕眼花,半天之后才终于到了地方。
左右看了一圈,许夜发现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在流氓街上生活了五年,他从来不知道街上有这么个地方。
“这里……还是在流氓街里?”许夜迟疑的问道。
“你来过的。”老头笃定地说道,“有一次你喝多了转悠到这来了,还是我把你捡回去的,但是你断片了,所以忘了。”
“……哦。”不管真假,但只要是和醉酒断片扯上关系,许夜基本上全部都无力辩答。
正常的楼房,走进去之后内部构造也是正常的居民楼,走到了某个门牌前敲了敲门,没多大会等门打开以后,画风瞬间就不正常了。
透过门口看进去,屋子里仿佛是没有窗户一样,昏昏暗暗,照明全靠不规则石头砌成的破旧壁炉中燃烧的篝火,而且烧的还是柴,一股股热浪携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铺面而来。而开门的女人脸色苍白,白到几乎透明,披散了带卷的淡金色长发,穿着一身不是很干净的西方中世纪平民服装。
奇装异服见得多了,脸色不正常的人医院满地都是,许夜就想知道那个壁炉是怎么回事,又不是顶楼你烟囱出口装哪了?
“玛丽狄安娜。”老头打招呼道。
“他是谁?”玛丽狄安娜语气冰冷的问道。
许夜有种正妻撞见丈夫带着小三并上前质问的错觉。
“找人用的道具。”老头试探着说道,企图蒙混过关。
玛丽狄安娜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更白了,半晌之后似乎勉强接受了老头的说法,侧过身子让两个人进屋。
被老头推着走进这所欧洲中世纪“主题商店”,浓郁的味道瞬间就冲进了许夜的鼻腔,那是一种煮热了的屎尿还有腐烂尸体的混合味道,许夜被熏得差点避过气去。
扫视了一周,许夜终于发现了疑似味道来源的东西,各种奇奇怪怪、不知道是什么生活的骨骼、内脏、不明位置的血肉组织结构,以及从来没见过的植物,或挂着或摆着满满当当堆满了整间屋子。
“说说吧,具体什么情况。”玛丽狄安娜关上门,背靠着倚在墙上,眼睛没有丝毫情感地看着两个人。
老头主动上前,把有关于萨罗斯的事情详述了一遍,随后道出了找人的目的。
“我的承诺很宝贵。”玛丽狄安娜静静的听完之后,开口说道,“你确定用在这件事情上,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老头点点头,表示肯定。
“那好。”玛丽狄安娜不再多说,冲着许夜走了过来,站在近前弯下腰和许夜面对面,距离近得几乎要贴上去了。
她嗅了嗅鼻子,突然笑了起来,“你身上……一股子狗臭味。”
许夜皱起了眉头,玛丽狄安娜的说法让他想起了连环凶杀案真凶——那个裹着黑烟的神秘玩意,当初“它”口中就声声喊着“那条狗”之类的话。
“什么意思?”许夜问道。
“字面意思。别动,也别紧张,放松。”玛丽狄安娜越过了这个话题,用额头抵在许夜的胸膛上,似乎在感应着神秘。
“嗯……这种感觉,你们刚刚认识不久,纠葛很浅薄,但又很清晰,很罕见的情况。”玛丽狄安娜用神神叨叨的语气嘀咕着,“你梦见过她,哦,也是梦境中的野兽,这样很好,找到她就更容易了……”
许夜听着一大堆意义不明的话语,屏住了呼吸——不是因为将要揭晓萨罗斯的下落而紧张,而是他发现,玛丽狄安娜的头发比房间里的味更大。
挺漂亮、看上去挺干净的女人,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