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端午节不同往常,龙岛上不管是富豪或是一般民众,大都提前准备和完成自家的或岛上的节日安排,不约而同的赶黑爷家,欲一睹这旷世奇事。
离黑爷家尚差十几里处,便能远远的就已经看到搭在黑爷府前的高台上红幡招展,霸气昭然。锣鼓声声传出百里。
因受闻天所托,八姑大清早就带着三个女儿赶往黑爷家。
“黑爷!黑爷!我来啦!我没来迟吧?”八姑人未进门,声已经入室。
坐在中堂喝着茶的黑爷闻声笑了笑,对候在旁的闻天说:
“你带八姑去侍候于春她们更衣。”
“是。”闻天领命而去。
“八姑,请这边走。”闻天快步拦住想往中堂走的八姑,引她们往后堂走。
“哎!哎!我还没见着黑爷,还没打招呼呢。”八姑想拐过闻天继续往前走,但被闻天一把拉住。
“八姑,还请您海涵。黑爷现在有事在身,三位小姐正在后堂急等你来啊。”闻天的声音客气而又疏离。
八姑本想继续往前冲,但看到闻天那坚定的眼神,她心知无望,便不甘心跟着闻天一扭扭的往后堂走了。
后堂厢房中,于春、于冬和于林局促而沉默地坐在床沿,看着侍女手上拿的女装不知如何是好。
“哎呀喂!乖乖的大少、二少、三少,好久不见,三位又长标致了不少呀。”八姑前脚刚跨过门槛,还没落地,就开始打起招呼来。
“哎呀!说错了!说错了!应该叫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才是。”八姑拿手帕掩住嘴吃吃的笑起来。
于冬两眉一挑,攒着拳头作势要挥向八姑,吓得八姑急争后退几步,如果不是几个女儿搀着,差点就倒在地下。
于春忙站起来,压住于冬的手,向八姑作个揖道:“于冬性子急躁了些,请八姑多担待。我代她向您赔礼道歉,接下来就麻烦八姑你多多帮忙了。”
“还是大少明理懂事啊。咳……咳......”八姑话没说完,顿悟自己又说错了,尴尬地咳了起来。
“师妹,你们好好准备,我先出去忙了。”闻天笑了笑,向于春她们抱抱拳,离开了。
有了于冬刚才那一吓,八姑也不敢再造次,吩咐三个女儿把带来的箱笼打开,从中拿出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头饰等对着于春她们忙活起来。
于春和于林一直束发,由男髻改束女髻不难,重新结过便好。唯有于冬的头发一直和山野村夫般只留10寸长短,难倒了八姑她们四个。所幸她们也知道为何而来,也知道需准备什么,提前准备好了假发髻,因而于冬也妥妥的和于春一样,有了个飞天髻。
于林则把头发平分于两侧,束结成环后使其对称而自垂在头两边,再插上花饰,还没化妆更衣,一个娇俏的小娇娃就显现出来了,和平时的泥猴模样天差地别。
一个时辰过去,三个人已经发型结好,妆上好,只差更衣最后一步了。
当侍女拉开屏幕时,八姑她们几个顿时惊得口都合不起来了。
只见一身粉紫衣裙的于春娉娉婷婷的站着,不矮于男人的修长身形结合了女人恰到好处的玲珑身姿,原来好看的剑眉被修成了柳叶眉,衬着瓜子脸上一双眼波流转的凤目,高挺的小巧鼻,面容因换上女装后因不习惯而自然露出的娇羞,那体态、那神情说有多销魂就有多销魂。
平时一身宽松男装的于冬,谁也不知她衣服底下竟是那样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此刻一身粉蓝女裙下的于冬,身形婀娜,咋看身形会让人不禁想亵渎几分,但抬头看脸,却惊觉此女椭圆形脸上略微上挑的双眉下,龙目、悬胆鼻、含珠唇所组成的五观竟不怒而威,有八、九分天家威仪样,哪再敢生半分轻慢来。
小仙童般扬着粉嫩可爱圆脸的于林不知何时也和八姑她们站在一起,瞪着于春、于冬,摇头晃脑的惊叹起来:
“哇哇哇!我的姐啊!实在是太美太美了!恐是天上地下,绝无他有,唯龙岛能有此一双妙人啊。”
于春被她的样子逗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于冬飞起一脚,想像平时那样想作势去撩于林,却忘记当下正穿着裙。
八姑她们惊得大叫:“不要啊!”
但已经迟了,只听“嘶......”,裙摆被撕开的声音已经从于冬身上传出。
于冬自然也是听到的,毕竟飞腿时感觉力量被阻,也立马意识到现在和平时不一样了,想收力收腿,紧张得手忙脚乱,措不及防的向前摔了个五体投地。妆花了,连假发也被摔到了房间的另一边。
于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脸涨得通红。幸得房里除了她们三姐妹、两个侍女和八姑她们,不然她这可真是的臭大了。
除了于林笑得捂住肚子不住喊疼外,其他人也忍不住低笑起来。
八姑还是比较老到的,止住笑扶于冬坐下来,说:“二小姐,今天这套裙穿上后可不能像平时那样跨大步了,得细步慢走才行。这衣裙得脱下来让我那几个女儿帮你补补才好,这妆和发型也得重弄了。”
于冬这次不敢造次了,乖乖的任由她们摆弄,弄好后也认认真真的和于春于林一起,在八姑的教导下学习女仪。
几个女人还在房间里嘻嘻哈哈的嘻笑,时而走着,时而坐着,时而举手奉茶状,时而低身行礼。
大家正乐着,门外传来了闻天的声音:
“师妹,师傅说时辰快到了,请三位师妹速速前往。”
“谢谢师哥,我们这就去。”于春应声道。
虽则三个姑娘是天生丽质,但八姑还是非常得意于她今天的锦上添花,打开门,像护小鸡一样指挥她那几个女儿护着于春、于冬、于林出门去。
大门打开,闻天和于春她们打了照面,他立马惊呆住了。
“师哥!师哥!师哥!”于春连呼三声,闻天才回过神来,脸刹的红了,赶紧把眼神投到地上强自掩饰刚才的尴尬。
于春笑了笑说:“师哥,咱们走吧。你先请。”
一行人便往府前高台的方向走去。
锣鼓声、掌声、呼喝声中,高台上下,由黑爷弟子组成的醒狮队、舞龙队正卖力的给台下的乡亲们做表演,在乡亲们毫不吝啬的掌声下,锣鼓声越来激昂,越来越有气势。
高台正中上座,坐着两位老人,毫无疑问,他们就是龙岛位高权重的龙岛岛主陆追和黑爷。
黑爷的右手是于鹏飞,这个在龙岛享有盛名的医师,于家三姐妹的老父。于鹏飞边上尚留有3个空位,不用说,这肯定是给于春她们的。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三姐妹娘亲的座位。
其实她们娘亲的存在一直是个秘密,除了她们三姐妹、于鹏飞和郎兆他们几个人,龙岛其他人并不知道于家三姐妹有娘亲,更不知道于鹏飞有妻子,所以座上并没有设母位。
黑爷左手和他并排而坐的是龙岛岛主陆追,陆追的儿子少岛主陆千益则依着陆追在左下侧坐着。
这两父子生得特相似,纵使有人在相隔万里的地方第一次分别遇见他们的俩人,心下也绝对不会怀疑他们的父子关系。
都是方形脸,浓眉大眼,塌鼻梁,黑黑实实的皮肤,粗壮的身材,卷曲浓密的发头。如果要说不同,那就是岛主卷曲的头发是花白而不是乌黑的,唇上比陆千益上多了一缀胡须,身形比陆千益高一点胖一点,眼神灰暗些,脸上还有皱纹。
陆千益的的身后自然是马龙贴身跟随,而陆追的身后则站着他的贴身侍卫虎威与龙威。
突然,锣鼓声、喧闹声慢慢停了下来,全场陷入沉寂。
原来是于家三姐妹在闻天的引领下,正一步步登上高台。
大家都被她们的绝世容颜所惊呆了。
黑爷眉头一皱,衣袖朝锣鼓队方向摔过去。
“铛”!
锣声惊醒了众人。
锣鼓声、掌声、吆喝声又响了起来,但比之前更激动、更响亮了。
闻天上台后立刻站到了黑爷背后。
于家三姐妹上台后先向岛主行礼,接着礼拜黑爷、于鹏飞后才落座。
待大家都落座后,黑爷看着超叔点了一下头。
超叔缓步走到台前,往上空放了一支七彩响哨。
“啾!”响哨直冲上天,在高空两丈处处炸开,红、黄、蓝、绿、青、蓝、紫,色色相融,又色色相间,渲染了方圆3丈的云朵,接着再慢慢弥漫开去,消散,直至消失。
在响哨炸裂之前,原来在舞狮、舞龙等表演的黑爷弟子已经停下来,并向四周散开,用人墙圈出中间长宽均八丈有余的空地来。
一众弟子从黑爷府抬着二十张大桌子和相配长凳,、数叠大碗和直径约一丈的大酒缸鱼贯而出。
酒缸没盖盖子,酒香飘出,瞬间弥漫了整个场地。
“陈年香!陈年香!这是黑爷的陈年香。”有懂货的立马大叫起来,不住地啧啧的抿口。
陈年香是黑爷酒庄的上等好酒,无伤时强身增力,只需入口一斤酒,那酒劲就能顶上七天,人的气力在这七天中比平时强上三分一,酒劲过后亦会感觉周身舒坦,比未饮前身轻许多。
而身有伤的喝上三、五个月,轻伤则不治而愈,重则好上大半。
练武者如若口饮加用酒泡澡,则更可快速强身和增加功力。
平时千金难求的酒,今天居然看到足足一大缸,并且有可能接下来在场的都能喝到,于是便满心的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黑爷弟子们在空地中围绕酒缸放好桌子,并在桌上逐一摆好大碗。
另有一众弟子把三牲祭品、酒等抬上高台。
待一切摆放妥当,超叔朗声说道:
“申时已到,请三位小姐上前,先敬天地、祖先!”
于家三姐妹依言拿起酒,面向高台前面行跪拜叩首礼。
“再敬父母!”
三姐妹接着向于鹏飞和黑爷敬酒,行跪拜叩首礼。
“后敬观礼乡邻。”
三姐妹先向陆追、陆千益行礼后再对一众乡民行作揖礼,并先行敬酒。
“礼成!”超叔说完后回到黑爷背后站好。
底下看客自然是不满足于简单的礼成便结束,陆陆续续、高高低低的有人喊:“久闻三位是年少英才,可否展身手以一饱眼福?”
更有人摆出一定要目睹三位小姐的武艺方可罢休的姿势。
黑爷和于家三姐妹也不在意他们的大呼小叫。得黑爷首肯之下,于春借了一个看客的弓箭,表演了箭法,一箭双雕轻易同时射落了飞过上空的两只小鸟,更妙的是当箭拔掉后,两个小鸟居然毫发无伤,又可以展翅高飞。
所有看客大为惊叹和喝彩,均叹姑娘小小年纪能有此造诣实属不易。
于冬耍的是一套拳,因为衣裙碍手碍脚,不大方便,所以她选择了和擅长轻功的于林一起表演。
只见于冬拳风所到处,于林随势而起,一个力量,一个轻巧,甚是好看。
不懂门路的也就只叹个好看,懂得的自是暗暗称奇,想不到小小年纪的于冬竟然拳头力量丝毫不比男人差,一收一放轻松自如。而于林的轻功无疑是得了黑爷真传,武林同辈人中已少有人可与她匹敌。
底下原有心怀诡异想挑战黑爷权威者,见黑爷手下三个女子小小年纪武功便已经如此高超,其它弟子更是不必说了,便打消了念头。而想和黑爷亲近的则更加倾慕黑爷,更想追随他左右。
在大家鼓掌为于春、于冬和于林喝彩后,黑爷站起来说:“非常感谢岛主、少岛主还有各位民众今天来参加于春、于林和于冬的入契仪式。老朽有幸在年老之时收到三位年少有为之义女,实在是甚感欣慰。当然了,如果她们三位是男儿身则更好,可以完美的承我衣钵啊。”
台下大众忍不住发出一阵会心的大笑。
黑爷笑着继续说道:“其实不管是女儿身、男儿身,都是我黑爷的至爱亲人,承我衣钵那自然不在话下。我宣布,自入契仪式结束时起,我黑爷所属的药材店、武馆、皮货店、旅馆和船队由于春直接接管;赌场、酒庄、马场和山货帮由于冬直接接管;于林还小,所以市场、米铺、当铺等商铺暂由闻天和叶超代为直接接管,待她成年后再行交接。今天特在此召告各位乡邻及江湖好友,日后若有缘遇上她们三位,还请各位买我个面子,对她们多加照拂。现在备上薄酒一碗,先为致谢。场上设有酒菜,请大家有秩入座。大家不用抢,不用争,保管人人有份。在场上没拿到的可以稍候到府前去领,没喝够的,稍候也可以至府前去领,陈年好酒黑爷酒庄多的事,今天酉时前到府前领喝便好,保管人人喝够。”
“好!”众人大声叫好。
“黑爷,碗里现在没酒啊。”有站得比较前,胆子又大的乡民发现碗里没酒后喊道。
“抱歉,是弟子们疏忽了,我现在为大家满上。”黑爷大笑着说。
话音刚落,只见黑爷双手胸前环抱一圈,然后再两手掌心相对,覆掌快速推出,在手臂即将伸直之时又快速变招改为掌心向上,缓慢举起。
随着黑爷的手掌上升,场中心的大酒缸也慢慢上升。
当酒缸底部离酒桌约一个拳头高度时,黑爷两个掌心向上的手掌速度变为搓圆球的动作。
酒缸在黑爷的功力控制之下,由缓慢摆动,再而快速旋转起来,酒缸里的酒也随之旋转,化成一条水柱露缸而出,并随着黑爷右手碗的一次次震动、击出而落在碗里。
如果数番的震动、击出后,场中心的酒碗上都一一斟满了酒。
看场上酒碗已满,黑爷一招鲤鱼摆尾,把酒缸快速而平稳地送到了他的府门前,由弟子抬进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