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瞳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勇敢多坚强。
两年多前,她一直都是温室里的小公主。
被爸妈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长大的。
她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一辈子……
只可惜,她认识了沈梦瑶,又因为沈梦瑶而碰到了靳墨琛。
她的命运,就这样被改变了。
她失去了自己的宝宝,失去了自由,连最敬爱的亲人父亲都失去了……
如果没有沈梦瑶,如果没有靳墨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舒瞳充满恨意地目光盯着靳墨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靳墨琛,带我去见我爸妈!”
“少夫人,您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流血了……”
伊丽莎白在一旁看着焦心。
靳墨琛听到她的话,低头看着舒瞳,她的脸上,脖子,手腕上,都有伤口。
她的身子已经被雨淋湿了,一头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凌乱垂落,可那双眼神,紧盯着他的眼神,却是决然的,愤怒的,充满恨意的!
她在恨他。
靳墨琛眸色沉了下来,冰薄的唇瓣微微一动,说:“爸的遗体在下午三点下葬,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半小时,如果你能听话地去把湿掉的衣服换掉,身上的伤口再处理一下,我就带你过去。”
听到这话,舒瞳的眼神顿时一亮,咬牙冷声道:“好。”
她的痛,她的哭,她的悲伤。
已经让她的心变得千疮百孔了。
面无表情地跟着伊丽莎白去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任由斯蒂芬医生帮自己二次上药。
明明那么怕疼的她,这一刻却一声都没有坑。
只因为,心里的疼早就让她整个人变得麻木了。
从海边别墅的到墓园,车开的快,也是一个多小时才到的那边。
靳墨琛把车给锁了。
只同意舒瞳在车里看那边的情况。
她的脸几乎紧贴在了车窗上,她看到了穿着黑色衣裙的母亲,在黑色的伞底下掩面哭泣,站在她身旁的是小姨宋薇,和黎默安。
她看着那些人拉着棺木缓缓地落下,墓碑上,是她爸爸微笑的遗像……
舒瞳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痛哭了起来。
为什么是真的?
为什么?
最后,她连爸爸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靳墨琛看着蜷缩在角落,不停地哭泣掉眼泪的舒瞳,心疼不已,轻轻地将她抱进了怀里,眸光温柔疼惜,无声地安抚着。
舒瞳想不明白。
“爸爸的手术明明是成功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靳墨琛的眸色一厉,冷声低沉道:“季明去调查过了,请法医解剖了爸的遗体……得出的结论,爸可能是被谋杀的。”
“谋杀?”
听到这两个字,舒瞳懵了一下,连哭都忘了,抬头呆呆地看着靳墨琛,难以置信。
靳墨琛点头,“嗯,警局那边已经立案调查了。你别太担心,很快就能找到凶手了。”
舒瞳震惊着,久久不能恢复。
“到底是谁?他们能对我爸爸下手,那下一个是不是我妈妈?”
想到这里,舒瞳本来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灰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边的舒母。
她看到了母亲哭得红肿的眼睛,母亲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情?
靳墨琛说:“妈那边,我已经派人跟着保护了,你别太担心。”
“……”
舒瞳将视线收回,红肿的眼睛扫了一眼靳墨琛,冷笑:“我不信你。我要下车,我要回到我妈妈的身边。”
说着,她开始用力地敲打着车窗。
靳墨琛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抱进自己的怀里,声音低沉冷凝,“就算你不相信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你回去,只会更加的危险而已。留在我身边,你才能够安全。”
舒瞳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话,只觉得他说的都是大笑话。
“为什么不安全?靳墨琛,你别忘了,当初让人绑架我的是你妈妈,逼我吃下堕胎药,害死我宝宝的也是你妈妈,现在,囚禁着我的是你,害得我连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人也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说,留在你身边,我才是最安全的?”
“其实恰恰相反,只要你放我离开,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靳墨琛,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知道吗?我每听一次,就觉得讥讽又恶心!你并不爱我,你要的不过是这具身体……我真不明白我这具残破的身体有什么可吸引你的……沈梦瑶,她不是更好吗?她是你的未婚妻啊!等了你七年的未婚妻……你去找她不好吗?算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舒瞳已经没有耐性再跟靳墨琛纠缠下去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逃离,以及回到母亲的身边。
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多伤人心,不知道靳墨琛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已经管不着了。
靳墨琛听着她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这么刺耳和充满了讥讽不屑。
原来她一直都是这么看他的。
怪不得总想要从他的身边逃离,因为,对于她来说,他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
靳墨琛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一片片地撕下来,很疼很痛。
但在看到舒瞳如死灰般,生无可恋的模样,他就更痛。
哪怕是死,他也不要舒瞳逃离他的身边!
靳墨琛眸色阴鸷深冷,双手捧起了舒瞳的脸庞,深沉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不,我不会放你回去的。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该做的,我也已经做到了。你爸的死因,凶手我都会揪出来,在那之前,你必须呆在我的身边。你想见你母亲,可以,但只能在我的允许和陪同下。瞳瞳,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
舒瞳冷冷地拍开了他的手,脸上的表情讥讽无比,“靳墨琛,不要拿你的那套底线来囚困我!我也有底线,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靳墨琛的眸子危险一眯,冰薄的唇瓣逐渐逼近她的嘴角,低头亲吻住那微微发红的伤口,低沉喑哑的声线冰冷又残忍:“好,我等着,你与我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