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因现在不太如意的处境而扼杀了自己的将来,只有熬过去,未来一定会比现在更好。这是她的故事,也可能是你的故事。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按照约定的时间,今天她就可以离开公司了。
毕业三年,她已经做了七份不一样的工作,在这个公司已经待了一年,这次的离开似乎显得更成熟、理智。
“陈琳,你一会就要走了,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旁边的同事看着陈琳已经在收拾东西,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这是她在公司的最后半小时。
“感觉如何?”同事问。
“终于要离开禁锢自己的铁笼,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突然被搬开了,呼吸都顺畅了好多。”
是的,出了铁笼,一个再也不想回去的铁笼,陈琳心里暗暗做了决定。鱼儿需要水,鸟儿需要天空,她需要的只是自由。自由是什么?自由是鱼儿在水里游,鸟儿在天空飞,陈琳做自己想做的事。陈琳想,自由就是做自己,做了自己,把缠在四肢上的线被剪断,自由就来了。
辞职这件事很多朋友都以一句“你又辞职了”简洁的为她概括了事情的全部,“又”字像从小贴在陈琳身上的烙印,旁人总能快速找到它并对她进行一致的审判,但她也是因“又”字而生,“又一次拒绝”也是她的强项。“又”字在没有找到唯一答案之前永远不会消亡,就像她没有找到可以安身的地方之前总是在流浪,“又”字或许才是陈琳的影子。
今天下班,陈琳像往常一样将座位收拾干净然后离开。
地铁站依旧要排着很长的队伍等待着一个个过安检,每次上下班,人们就像出厂前的产品一个一个通过传送带做最后的合格检测,一模一样的合格产品就在这里生成。陈琳不知道这次自己还是不是合格的产品?
车厢里每一个人的脖子上都长出了一部手机,陈琳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她好像进入了一个手机加工厂,列车就是那个传送带,不同的是这里的手机是鲜活的。陈琳一个人依靠在门的一侧,闭目休息,此刻她像是被搁置在别处的不合格产品。
公司到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地铁站出口距离陈琳租的小房只有一百多米,出地铁过一个红路灯再走几十米就到了。
十字路口处站了许多人,等绿灯一亮,赛跑的枪声就响了,人行道的斑马线成了赛跑的起点线,一群人蜂拥而出,每一个路人都会有一个清晰明确的终点吗?陈琳不知道答案,因为她没有,但或许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畸形的产品。
在楼下,陈琳进了一家小蛋糕店,她盯着玻璃柜里的蛋糕,“买一个吧,庆祝自己又脱了缰,又成了一匹野马。”希望自己不再是从一个坑出来又跳往另一个大坑,陈琳祈祷着。
两个月前,陈琳和朋友到周边一座传说很灵的寺庙许了愿,这是她第一个不再只是“家人健康快乐”的愿望,朋友说许愿一定要详细具体,这样神明才能知道你的愿望并帮你实现它。陈琳思索了很久,什么才是详细具体的愿望呢。最后她在心里虔诚的祷告“希望能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回到家,陈琳将蛋糕放在沙发前的玻璃圆桌上,放下包后去洗了手。她拿出ipad随便找了一部剧,边吃蛋糕边看着一部不费脑的爱情剧。
陈琳舒服的躺在时间泡沫里,直到凌晨三点她才将整部电视剧快速看完,明天不用去上班,所以陈琳不慌不忙的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第二天醒来,太阳已经晒躺到了阳台上的洗衣机,陈琳从床上掏出手机,已经下午两点了。所有的办公室人员都在上班,学生也在上课,此刻全世界会有人和她一样吗,陈琳思考着。
冰箱空了,她需要去趟超市把它的心重新填满,陈琳想人也能如此该多好。
陈琳一个人拎着帆布包跑到附近的超市,这个点超市人并不多而且都是一些上了年纪退休的叔叔阿姨在慢悠悠的挑着菜,年轻人寥寥无几。
今天还是在庆祝自由的松散期,可以随心所欲的虚度光阴,但过了今天自己还是要重新开始加油的。离职不是为了颓废,而是更加努力专注的做好自己想要做的事,陈琳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
什么是陈琳想做的事呢?
写作。
当然,很多人都会问一个很成熟、理智的问题:有天赋吗?
陈琳自己觉得是有的,但该怎么证明呢?
小时候作文是范文?可是高中后作文总因害怕严苛的高分而一步步后退。自己喜欢到处写随笔?可是却没有固定的写作习惯,甚至除了学生时代考试写过作文外,不曾提笔写过一篇完整的文章。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该放弃的证据。
但是,陈琳还是决定开始写作。她并没有告诉家人昨天已经辞职的事,只是和一两个朋友说起了自己目前的计划。陈琳只想闷头干自己的事,一切“又”否定的声音“又”被她自动屏蔽掉了,对于将来需要面对的难题,她只能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陈琳决定投稿写文章赚钱,当然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耐心写好文章。
闹钟调的是早上六点,因为她曾经在一个作家的文章里看到说自己每天早上六点起来写作。想要成为某一类人就要先学会模仿她的一切,这是成为合格产品的捷径。
连续一周的时间,她都待在房间里写作。世界的黑与白被阻隔在了那深褐色的窗帘外,屋里一直亮着灯,只有指尖敲打一个个键盘时留下的字迹。那张直径68cm的玻璃圆桌成了她吃饭、工作的地方,除了睡觉,她都一直待在那张圆桌前,那样的时光是幸福的,像被填满的冰箱一样。
一周的时间犹如天空滑落的流星来不及许愿就在玻璃圆桌上偷偷消失,终于,陈琳完成了第一篇可以投稿的文章。她像一个刚刚诞下婴儿的母亲细心的为自己第一个的作品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投稿平台。她一次次确认邮件的格式与信息,连标点符号都一个个小心翼翼反复确认。
等待是最漫长的事,它可以让公平的时间变得不公平。
一天、两天、三天,每天满怀期待的等待,却一直没有收到任何回音,终于在该出结果的最后时刻,她还是没有收到答复,但她已经等到了一个确定的、不需要出声的否定答案。
她并没有太难过,她在决定写作的时候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刚刚开始,或许真的是自己没有写好。不怕,继续,她在电脑前安慰自己,然后继续着每天的写作。
第二篇,第三篇,第四篇······
依旧在时间的胃里消失。
一个月的时间在没有回报的折腾里流逝。
今天陈琳终于离开了玻璃圆桌,对着镜子认真的涂着她最喜欢的口红,给自己化了精致的妆,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换上最喜欢的鞋,将所有最美好的东西堆积在自己身上试图让自己也能被美好同化。
她坐了五个站的地铁来到最近的图书馆,图书馆里边永远有一群喜欢看书的人在忘我的忙碌与阅读,程琳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光芒,像早晨透过树丛缝隙通过窗口折射进床头的阳光一般。他们是那么的惬意、安心,生活的恶意之手未曾触碰过他们。
陈琳小心翼翼躲在其中,像拥有了不被发现真身的隐身术。她使用着拙劣的障眼法,努力躲避生活的蔑视。人是擅长伪装的,特别是在人群里。此刻她可以照着他们的模样伪装成为另一个他们,她在书架前小步徘徊着,试图能幸运的看书里寻觅能帮助到她的蛛丝马迹,尽管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