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你可真的想好了?”和庆还是不甘心,“这精兵本王可以不对外宣传……”
这话一出,和淮一下子就明白了和庆原本的打算——他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和淮了然,不过并没有显现在脸上,只好开口拒绝道,“如果皇叔实在舍不下这狗儿的话,那明华就不要了……”
“皇叔怎么会是这样小气之人?”和庆立马打断了和淮的话头,“既然明华这么喜欢这狗儿,那皇叔就给你。”
“谢皇叔。”和淮捂着嘴一笑,坐回了位置,指着桓生说道,“今日就让他随本宫一起回公主府,可以不可?”
“就按你说的。”和庆爽快答应,当下就叫人进来把桓生带了出去备着,然后招呼和淮享宴。
当晚和淮并没有留宿,在晚宴结束后就带着桓生回了公主府。
到达公主府的时候已是深夜。
桓生跟着和淮一道跨过门口,走进府里。
一直走到公主卧房,和淮把随行的仆从都挥退后,都没有一个人来安排他的去处。
他自觉地跪坐在床边,等待去洗漱的和淮回来。
桓生并没有等太久,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和淮就穿着一身宽松的襦裙一步步走到他跟前。
下一刻,他的下巴就被她挑了起来,她用略微霸道的声音命令他,“直视本宫。”
“……”桓生慢慢地抬眼,如她所愿和她对视。
这次桓生才算是仔仔细细看清了她的面貌——即使夜晚光线并不如白天那样明亮,但他还是能看到她右眼的异常。
那只眼……跟左眼不一样,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竟然还能泛着淡淡的赭色光芒……
注意到桓生脸上神色的变化,和淮嘴角微微勾起,说道,“怎样?注意到本宫这只眼睛的不同了?”
说着,抬起空闲着的那只手,附在那只眼上,然后手指一弯,就把里面的眼珠扣了出来。
“!!!”
这场景对桓生的冲击不小,他被赤狗营锻炼出来的神经下意识让他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和淮的动作。
和淮倒是没怎么在意桓生的视线,还拿手上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珠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父皇在本宫十四岁生辰的时候赐的夜明珠,是那些个外邦人用特殊技艺制成的……是不是很好看?”
“……”桓生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和淮继续说她的,“十四岁……我右眼的眼珠完完全全烂在了眼里,换来了这么个珠子和‘明华’这个名号。”
说到一半,她突然转头与桓生正对着,将自己空洞洞的右眼展示给他看,“也因为这个,父皇异常疼宠我,甚至还给我权利,让我辅佐未来君王……”
她的话越说越让桓生觉得恐慌,他深知一个人知道地太多不会有好下场这一道理,所以他顾不上尊卑,立马开口打断了她,“公主请……”
“不,你没这个权利。”和淮没有生气,眯起眼笑着调侃道,“看看你……怎么吓成这样啊……”
桓生一双狭长的凤眼直直地看着和淮,气息在她微凉的手指划过他脸颊时乱了分寸。
所幸和淮没有了继续讲的兴致,用手又捏了几下桓生的脸就把那玻璃珠扔到他手里,
“把这个放在梳妆台上的琉璃瓶里。”然后走到床边坐下,又吩咐道,“过来帮我拉下床帘,明晚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卧房,今晚你就给本宫守夜。”
说完不等桓生回话,就把脚也放在床上,以一种中规中矩的姿势躺下,没了声音。
桓生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珠滚进瓶中后,才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回了一句“是”。
上前帮她放下床帘,中规中矩地站在一旁,守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和淮养了个男宠的事就在公主府里传开了。
没一会功夫,就传来了太子到访公主府的消息。
和淮亲自去迎,“皇兄的消息倒是灵通。”
对于她的讽刺,和煜倒没介意,反问道,“怎么?不欢迎吗?”
“怎么会呢……”和淮用宽袖掩去嘴角讽刺的弧度,“快进来,皇叔前不久才送了明华一样好东西,正想着要给皇兄看看呢。”
“先不急。”和煜一边跟着她走一边说道,“还有傅华,他外头事处理好了就回来。”
“他还是这么忙。”和淮满不在意,“就连新婚之夜都能旷了去,倒也是稀奇。”
“……儿女情长怎比得上国家大事?”和煜思考了会后安慰道,但这安慰的本事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傅兄他身为丞相,为国事奔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明华你可要傅兄高兴啊。”
“我确实为他高兴。”和淮脸上带着笑,可她心里怎么想就是另一回事了,“他来了也好,顺便也给他看看。”
和淮脸上的坏笑太过明显,和煜想无视都办不到,于是他出口劝诫的语气说道,
“明华啊,皇兄觉着这事还是不妥,你贵为公主,做这种事可是要为人诟病的啊……”
和淮无情打断,“皇兄这是真的为明华担忧,还是在担心明华与皇叔联手?”
这话实在是太直接,和煜完全没办法接茬。
没得到回应也是和淮预料之中的,所以她继续回道,“这个皇兄倒是不必着急,本宫收下那男宠,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此话怎讲?”
“皇兄不是一直都很忌惮皇叔的兵权吗?”
和煜默认,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既然他主动来找本宫,那本宫为何不暂时顺了他的意,让他对本宫放下防备……然后再出其不意一举拿下……”
话不说完,但意思已经传达到位。
“皇妹果真不会让皇兄失望。”
“明华何时让皇兄失望过?”和淮反问,眼眸弯弯的样子就好似这话只在调笑似的。
可和她相处了将近七年的和煜怎么能听不出她语气里的不快?
于是他将两手搭在一起,弯腰低头,赔罪道,“是皇兄不对,没按住性子,错怪了明华。”
“明华怎么会怪皇兄呢?”说着虚扶了一下和煜。
此刻,两人已经走到了会客房的大门口。
走进去后和淮将人领到正座前,做了个“请”的手势,“皇兄请坐。”
“多谢。”和煜顺势坐下。
“来人啊,把愚犬带来。”吩咐完后和淮也坐了下来。
“愚犬?”和煜对这样的名号起了兴趣,“这名字可是皇妹取得?倒是有些意思。”
“非也,皇叔送给本宫时就是这个名号,本宫觉着叫起来顺口就没改。”
“嗯……”一听这名字是和庆取得,和煜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他的事情,开口问道,“那皇妹可否跟皇兄说说,皇叔取这么个名字到底是何意思?”
“皇叔可没解释过。”说着拿起茶盏啜了一口,“本宫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和煜看着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又在卖关头,磨人性子,不过他也不急着问,问多了也惹人烦。
不一会桓生被下人带了进来,“奴才愚犬见过太子,公主。”
“嗯。”和煜并不急着把人叫起,“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桓生顺从抬头。
在看清桓生的样貌后和煜赞了句,“倒是有张好脸。”
“谢陛下赏识。”桓生借着道谢又低下了头。
和煜张了张嘴,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傅华就大步走进了大厅,“陛下,公主。”
“傅爱卿。”和煜对着他点头,抬手免了他的礼,“你快来看看三王爷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听完和煜的话,傅华低头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桓生,又和座位上气定神闲的和淮对视了一眼,“……这贺礼倒是别致。”
这评语让和淮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不过只一瞬就被她掩了下去,开口吩咐桓生和房里的其他下人退下。
“好了。”她在所有闲杂人等都出去后才对傅华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里也没外人了。”
傅华看了眼和煜,可说出的话却没有按照之前他跟他说好的来,“公主既然收下了这份贺礼,最稳妥的做法就应该好好养着。”
这话倒是出乎了和淮的意料,她挑挑眉,看着和煜向傅华问道,“此话怎讲?”
“皇上并不知晓我与陛下交好,但三王爷却不可能不知道,现下一直处于中立的公主与微臣联姻,三王又怎能不急?”
和煜在一旁耐心听完他的这段话,也感觉到了旁边和淮的眼神,可他也不觉着尴尬,反而还接着傅华的话感慨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三王?”
“陛下英明。”
“丞相大人说地有理,本宫实在是佩服。”和淮应和了声,用袖口捂嘴笑了笑后,继续道,
“三王手握重权,又加上其世子在前不久立下战功凯旋而归,现在他们那头正是气势最旺的时候,本宫怎敢不舍了名声收下这艳奴。”
“真是委屈你了。”傅华虽口头上是这么说,可眼里却没有一丝关心的意思。
“那皇兄今天可要在公主府用膳?明华吩咐下面去置办如何?”
和煜想了想,觉得立马就走就显得自己目的太过明确,所以他微笑道,“那叨扰了。”
和淮回他一个笑,眼神转向他旁边的傅华,“那驸马可否有空陪本宫和皇兄享宴?”
称呼都变了,这么明显的暗示傅华怎么听不出来?
“自然是空的。”傅华低头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