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并不清楚。”既然之前已经踏着零一给的台阶下了，那么零五就不会自打脸面，她脸上挂着她招牌的腼腆微笑，很是耐心地向桓生解释，“我途中与她走丢了。”
“这样啊……”桓生本就没打算真的问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也不会追究零五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谎话，“那你就暂时跟我们一道，等找到零六了再说。”
“多谢你们照顾。”零五行了个标准的谢礼，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桓生笑着与她对视了一会后，转头对一十和零一说道，“你们找些石头和柴火做个火坑，我去把这兔子处理了。”
“恩。”“好。”两人很是默契地应了声，分头行动去了。
然后就只剩下了零五和桓生。
桓生礼貌性地看了她一眼，微笑了一下，便拎着兔子去一旁处理去了。
放血，去皮，再用雪简单地清洗一下。
之前三五有草草地教过各种刑法的操作，虽然恶心，但多多少少也从中学得了些用刀子的技巧，所以在处理的过程说不上熟练，但也算看得过去。
“……你可知零六剥皮的手法比你干练多了？”零五冷不丁地开口。
“恩，她确实不错。”桓生继续手上的活计，连头也不抬地回道。
“……”零五本以为这句话会膈应到桓生，但万万没想到对方好像一点不在意这些，所以她抿着嘴，嘴巴里的话就哽在喉间不上不下，难受地不行。
“你其实没跟零六走散对吧？”桓生处理好了兔肉，把兔肉放好后再用地上的雪搓洗了刀子和手，便保持着原来的蹲姿从下往上地看向零五。
“……”零五的神情稍稍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承认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桓生笑了笑，立起身与她平视，“但你应该知道……在这里是能随意杀人而不被处罚的吧？”
这话满满的威胁意味，听得零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退后一步，十分警惕地看向桓生，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你……你想怎样？”
“放心。”桓生垂眸把那些落在身上碎雪拍下，“只要你不轻举妄动我就不会怎么样……但你要是敢伤害零一或是一十的话，就别怪我不顾零六的情面，送你去死。”
他的语气很是平静，甚至有一瞬间让零五产生了一丝他在跟她讨论接下来这兔子该怎么做的错觉。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大可以放心。”
“那好，零一他们差不多快回来了，你就随意找个地方坐会，等他们回来。”
“……”零五没有回应，自顾自转身找了个地方坐下，背对着桓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十最先回来，抱了一把看起来有点点潮的木枝，脸上带着无奈和失望，“这附近的枝头多多少少都带了些雪，所以我找了好久也就找到这些看起来不那么湿的……”
桓生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铺在地上，再把一十手中的柴火抱过来放到袍子上，“无事，这种湿度可以烧，只是会多些烟罢了。”
一十知道桓生这是安慰，但也没戳破，只对着桓生笑了笑，顺口问道，“零一还没回来吗？”
“还没。”桓生摇了摇头，对着面前这堆柴火思考——想着怎么样才能点着它们。
“那我去寻他吧。”说着就要去寻，可一转身就看见不远处乐颠颠，正向这里跑来的零一。
“去哪儿了？笑得那么开心？”一十看见他这傻呵呵地样就像骂他，可视线往下，看见他怀里干燥的柴火和石头便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吃了一惊，“你，你是从哪里寻来的柴火和石头？”
“嘿嘿……”零一贼兮兮地笑了，什么话也不说，把怀里的石头递到一十的怀里，再跑到桓生旁边，把袍子上一十找来的柴火全部扫到雪地上，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柴火放上去。
“你做什么？”一十看见零一的这一动作差点就冲上去打他，但又因为手里抱着石头，也只能在原地干瞪眼。
可谁知零一很是欠扁，满脸鄙夷地回道，“你那柴火湿的跟在水里泡过似的，我怕我的柴火跟你的放在一起也潮了。”
“你……”一十开口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因为零一说的也是事实……
看着两人即将开战似的气氛，桓生无奈开口解围道，“没事，一十找的柴火很多，你们再脱一件袍子来，上面的柴火挑出来还是能烧的。”
一十二话不说，很利索地把手中的石头磊了个不大的小灶，再上前强行扒了零一的外袍，把自己捡的柴火捡起来放上去。
风风火火的样子看得零一都忘了反抗……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外袍已经躺在了地上，“切，至于么，小心眼子。”零一难得地没有跳起来和一十对打，只是撇了撇嘴，很是不甘地嘀咕了声。
一十没听见，不过就算听到了也没事，反正他已经出过气了，太过计较反倒显得他小家子气。
地上那些潮湿的木棍桓生也没浪费，捡起来用雪搓洗了一番后就把处理好的兔肉串了上去。
等他这边做好了，转眼就看见一十和零一围着那小灶犯难。
“这附近没有干的叶子，光是火柴也点不起这些柴火，怎么弄？”一十向桓生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你把衣服烧了不就行了？”零一蹲在一旁，挫折自己的手臂没心没肺地建议道。
“……”一十白了他一眼，向他伸出手，“那你把衣服脱来，我好点火。”
“不要。”零一拢紧了自己的衣服，一脸戒备，“你怎么不烧你自己？我衣服给你烧了，这么冷的天还不得冻ｓ……阿切！”这喷嚏来的太及时，就像装的一样。
一十很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讽刺道，“得亏你想得到这点。”
“……”零一知道自己吵不过他，所以干脆识相地闭了口。
“……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桓生把手上的兔肉驾到小灶旁，空出双手解了绑着头发的丝带，一边解一边说道，“既然衣服脱不得，那就把身上不是御寒用的饰物解下来救急。”
在场的人，包括零五，见到桓生的动作，也都配合地解下来身上并不是那么必要的可燃物放到小灶里。
小灶里堪堪堆起了一个小堆，桓生一眼看去，估摸着差不多可以燃上那么一会，点燃木柴了。
于是桓生很及时地阻止了零一正在解外袍腰带的手。
“我来点火。”一十从袖口掏出了一小盒火柴，“唰”的一下点燃，很快速地把这布堆点燃，在伸手去拿了些木柴架成井字摆着。
火着起来，一点点地地烧着，不旺不灭的，用来烤熟兔肉刚刚好。
兔肉发出“滋滋”的声音，开始散发出一股子浓郁的肉香。
“我说……”零五终于开口了，“这样的香味会不会引来些不该来的……”
不只是她，在场的人在闻到香气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忧虑。
“应……应该不会吧……”零一闻着香味，扛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这些木柴是从哪里来的。”桓生突然问道。
“就，就是个被雪盖住的山洞啊，要不是我眼尖，还看不见……等等，该不会……”零一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零一，你这些木柴该不会是从熊窝里抠来的吧？”一十拨了拨火堆，试探着问道。
“……”零一木木地转头去看他，很久才僵硬地点点头，“好像是这样……？”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嗷”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吼叫打破了这份沉寂，也让众人打了个激灵。
“是熊叫！”一十说道，站起来就往声音传来的另一方向跑，“快跑，到时候熊追上来就晚了！”
“等等。”桓生从熊的声音中听出了些不对劲，“这熊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叫这么大声。”
一十可不管这些，火急火燎地催促道，“谁管这些啊，快些跑吧，性命最是要紧。”
“你们先走吧，我要去那边看看情况，也许是有人正好碰到熊，被熊伤到了也说不准。”
“你管他作甚，就算是这样，你也救不了他，还不如顾好自己的小命……”
“不行。”桓生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如果那人出了什么事，说到底也是我考虑不周所造成的，即使救不了，我也要将人埋葬，不让他暴尸荒野。”说着就朝着和一十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也去！”零一也想跟上去，但还没迈开脚就被一十拉住了。
“你去作甚？添乱是吗？”
“谁说的？我是去帮……”
“帮倒忙吗？”
“……”零一噎了一下，他也清楚自己的笨手笨脚，所以也不跟一十争了，就这样老老实实地看着桓生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
“吼……”
桓生没跑多久，就听到了熊压抑着怒火的低吼。
他隐去身形，躲在树后观察情况——熊的对面有一男一女，男的是与他没什么交集的二十，而女的则是前不久和零五走散的零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