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太爷竟然疯了?
虽然花万树先前的确是情绪激动的无已复加,甚至逼得王月君不得不出手相制,可最后扬州总捕头在庄外带走花天白兄弟之时,王月君分明见他已完全恢复了冷静。
当然,或许那时的花万树并不是真的冷静了下来,而是已经没有颜面再面对王月君而已,但无论如何,在王月君看来,那都不像是不久便会发疯的模样。
可无论王月君相不相信,花二太爷竟然真的疯了。
……
王月君赶到花家正堂之时,整条路上已躺满了花家的武师,有的折了胳膊、有的瘸了腿,甚至有的受了十分严重的内伤,已经是奄奄一息。
花万树的功夫在王月君面前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在花家中却已是佼佼者,寻常武师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花万树能下此狠手,这些武师起先却不敢当真伤着了这位二老太爷。等到他们发现二老太爷当真疯狂的无法制止之时,再想结阵相迎却又已经晚了,自是难免会是这种结果。
“卯儿,这边有很多人受了重伤,让小刚马上回去取药,你赶快先替他们看看!”王月君一面同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的白吴二人喊话,一面掠入了正堂之中。
……
正堂之中的情形就更糟糕了,堂中倒地之人虽不如堂外的多,其中却已有三人没有了呼吸。
好在花太平虽然也已倒在了地上,但他还是有呼吸的。
王月君掠入正堂之时,和花万树对敌的只剩下胡爷,显然是多亏了胡爷拼命相护,花太平这才保住了性命。
但花万树的性命却没能保住。
花万树并不是胡爷杀的,王月君一掠入正堂,只见花万树向胡爷攻上两招,胡爷却只是拨开了一拳,避开了一掌,并没有还手。
但就在这时,花万树却忽然喷出一大口鲜血、一头倒在了地上。
原来胡爷武功虽比花万树只高不低,但花万树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倒也让胡爷颇为忌惮,何况胡爷还得保护倒地的花太平,更是只得守御、无从进攻。
只是胡爷功夫远高于庄中寻常武师,施展出他那套赖以成名的太极拳法,四两拨千斤,倒也完全抵敌得住花万树的刚猛招式。
可要知寻常人一招中或可以使出十成功力,却不可能招招如此,否则一定会无以后继,力竭而亡。
而已经发了疯的花万树却当然不会管这些,他每招每式都恨不得使出十二成的功力,他如此刚猛的拳劲,本来每一拳都必会反伤自身,何况胡爷并非和他以硬碰硬,他出拳没有着力之处,这反伤就更大了。他又不顾运气调息,于是还没等到力竭之时,便已诸伤并发,吐血身亡了。
所以花万树并没能杀死花太平,却成功杀死了自己。
……
花万树当然早已无救,但“节哀顺变”四个字,探他脉象的白卯儿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如果为花万树节哀的话,那么丧生在花万树拳下的武师们,又有谁来为他们节哀?
好在其余受伤甚重的武师,在白卯儿的救治之下,总算是都捡回了一条性命。但功力大失、甚至有的已成为废人,也是无法避免之事了。
“花庄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待白卯儿给一干人接骨疗伤完毕,王月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岂料花太平虽看似醒了过来,却依然像是失了神似的,非但不回答王月君的话,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四周椅子上受伤不算太重的武师倒是纷纷嘀咕了起来:“唉约、这个姑奶奶还问怎么回事。”“她难道不知道、这都是她惹出来的吗?”“只怕二老太爷说的是真话,这就是她的阴谋,她现在只是在装模作样!”
“你、你们说谁有阴谋?又说谁在装模做样?信不信我现在把你们的手拗的更折、把腿打的更断,把敷上的药都换成毒药!”白卯儿哪容得了这一干武师对大姐不敬,不禁怒骂了起来。
岂料白卯儿的怒骂,却使得一干武师叫的更厉害了:“这小妮子在威胁我们!”“这果然是她们的阴谋!”“怎么办?她们是不是要杀人灭口?”
白卯儿心中怒火更甚,竟当真举起掌,要往喊声最大的武师身上劈去。
“快,小刚,拦住她!”王月君口中说着,自己也已掠到白卯儿身边,一把便抓住后者高举的手掌。跟着吴小刚也凑到近前,拉住了卯儿的另一只手。
“别拦着我,至少让我拆了他们身上的药,我不要救治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白卯儿一面大叫一面挣扎着,若不是王月君和吴小刚拉着,只怕早已冲了出去。
“你够了!”
随着一声大吼,白卯儿忽然只觉脸上一痛,显然便已挨了一巴掌。
这巴掌当然不是王月君打的,不只是自家二童,王月君甚至从没扇过任何人的巴掌。
正所谓“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这一巴掌,正是早上才挨过白卯儿巴掌的吴小刚还给她的。
但吴小刚当然不是为了乘机报这“一巴掌之仇”才出手的,这八年间他挨过白卯儿巴掌几乎以百为计,却只“找机会报复”了数次。要说这是“因果循环”,好似又有些太不公平了。
每当吴小刚出手打白卯儿的时候,就是他觉得只有用巴掌才能制止白卯儿的时候。
更何况吴小刚的大姐也从没因此教训过他,显是王月君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阻止白卯儿,只是若要她自己出手,却又有些舍不得罢了。
吴小刚当然也是舍不得打白卯儿的,但王月君既然不愿意扮这个黑脸,那他便只有替大姐背起这个黑锅。
这也是他报答王月君的方式之一。
“你够了。”吴小刚又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松开白卯儿的手,柔声说道:“你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把事情变得更复杂的,你是来帮大姐的忙的,不是来让大姐变得更麻烦的。”
白卯儿摸了摸着被打之处,却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每次都多亏你了。”
吴小刚被白卯儿打,每次都莫名其妙,白卯儿被吴小刚打,每次都恍然大悟。
甚至连王月君都曾开玩笑的说过,要是白卯儿能少打几次,换成吴小刚多打几次就好了。
但现在当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只见王月君也松了开白卯儿的手,向着胡爷问道:“胡老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大家都说是我们的阴谋?”
胡爷摇了摇头,面带疑惑之色的回答道:“王女侠,其实我也并不完全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见到方才二老太爷不停在说他的两个儿子是您和庄主设计所害,然后便要找庄主‘寻仇’,我们当然不相信他说的,便出言劝解,岂料二老太爷马上又说我们都是帮凶,不由再分说便动起手来,于是大家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胡爷说到此处,不禁叹了口气,向着堂中所有人大声说道:“我是很相信王女侠的,二老太爷连遭大事,气出失心风来,疯癫言语也当不得真。只是如今大家都受了伤,甚至还有弟兄丧命,难免会心浮气躁、只想找个人来怪罪。加之庄主此时又是这般模样,我看大家还是都先回房休息、冷静冷静,明日待庄主恢复了神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