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君轻功虽高,毕竟不可能此时便全力施为,加之客院离主院毕竟还有一段距离,待她赶到现场时,院中已有聚集不少人。
花太平、花天白、花太鹤还有花云海兄弟……花家主院所住之人,除了年纪尚幼的花天麟被关在房中,大家都在等着王月君的到来。
其中最少不了的,当然还是面色惨白、怒气难抑的花万树。
因为方才惨叫、如今已倒在血泊中之人,正是他半年前丧妻后新纳的爱妾乔氏。
“花庄主,二太爷,还有各位花家兄弟,我先失礼了!”不等众人回应,王月君已展开轻功,一下便从众人头上掠过,掠出了众人身后的墙头。
……
卯儿给乔氏把了把脉,然后便摇了摇头。
其实她根本用不着把这个脉,因为她——以及在场的所有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位乔姨太早便死了。
匕首十分精准的在她的心口上直没入柄,这样还能活着的人实在不多。
只是花太平见二叔父已伤心愤怒成那般模样,不得不拜托医术通神的白卯儿尝试一试。
可白卯儿毕竟不是真的神仙。
如果是还有一息尚存的人,或许卯儿还能想想办法,可再怎么医术通神,卯儿毕竟没法子教人起死回生。
……
王月君在卯儿摇头之时已从墙外掠回了庄中,手中还拿着一条残破的布包。
“大家都看看,这是在墙后一户人家的水缸里发现的。”王月君此时当然不会再卖关子,她一面将布包抖开,一面要众人传看。白卯儿一看布上面沾着的白色残渣碎粒,立即就明白了这布里本来包着什么东西。
那咸得要死的味道,她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其余人——除了眼神空洞、孤身立在一旁的花万树——也纷纷点了点头,毕竟他们白日里才听王月君和白卯儿解释过此物用途,当然也会立即便能想到。
“这样一包盐被丢进水缸,却还有残渣未能化开,显是被丢进去的时间并不长。”待众人都看过之后,王月君立即又说道。
众人又纷纷点头。花天白微一思索,便抢着说道:“王女侠,难道凶手本是想偷偷出庄将这些盐销毁,却不小心被二娘撞见,这才行凶杀人?”
王月君点头说道:“天白公子说的很有道理,虽说不能完全确定,至少也是一种可能。”
“多谢王女侠夸奖。”这花天白竟毫不掩盖自己的欣喜之色,就好像这位乔姨娘的死活,远不如王月君夸他一句重要。
原来花万树虽十分宠爱这位新妾,但他的儿子们都很讨厌这位姨娘,这是庄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事,就连王月君三人在这二日间都略有耳闻。
而这件事,除了花万树自己之外,没有一个人会觉得是花天白兄弟的不对。
因为大家也都知道,这位年轻貌美的乔氏,肯嫁给花万树这种已年逾百半的老头子做妾,只不过是给花家的钱财一个面子罢了。
所以这万花庄除了花万树外,也几乎没有人喜欢这位乔姨太。
本来花太平接任后花家连连出事,自是人心大失。而依花万年那表里不一的性子,除了其儿子和几个堂侄外也没人敢支持他。若不是担心这位乔姨太会成为万花庄的庄主夫人,说不定会有更多的人会偏向花万树。
花天白兄弟虽早便因此事劝过父亲。可要知花万树是何等刚愎自用?其非但不听儿子的相劝,反倒将兄弟二人痛骂一顿,花天白兄弟又不可能当真与父亲翻脸,只好心里暗暗叹息。
所以兄弟俩此时见这位“二娘”竟遭人所害,非但不会难过,反倒心下暗自窃喜。
“那这凶手想必也是庄中内贼,今日他见王女侠和白小侠须臾便说破了他们的伎俩,庄主又命人查清此盐下落,才会这么着急想将这证物销毁掉。”花天鹤显然也很想得到王月君的夸赞,立即也抢着道。
王月君却并没有再夸赞他,只是点了点头,就立即看向了其他人,显是并不喜欢兄弟二人的做法。
王月君当然能够理解兄弟二人为什么讨厌这位乔姨太,但这乔氏纵是贪财之辈,却也说不上犯了什么罪,更别说什么“死有余辜”了。此时乔氏既已丧命,花万树又是如此悲哀愤恨,兄弟二人却还摆出这么一副唯恐天下不知的庆祝模样,却也未免太过份了。
花太平也摇了摇头,他不想再在王月君面前暴露太多家丑,敢忙向着胡爷说道:“胡教师,快派人查清这个内贼到底又是谁!”
……
胡爷很快便派人彻查了庄中之人,除了已出庄之人,庄中唯独少了花太平的从兄花福黎。
“竟然是他。”花太平听得胡爷报告,不禁气得是咬牙切齿。他并不是全在恼恨这花福黎,更多是对先前竟忽略了此人的自己十分不满。
“这花福黎是何许人,庄主为何先前没引见给我?”王月君也有些不满的质问花太平,毕竟她若能早些来见这花福黎,说不定就能看出其中端倪,乔氏也就未必会丧命。
花太平又恼了自己许久,终于开口说道:“这花福黎是花福禄的亲兄长,与福禄一般任管事一职。”他顿了顿,又叹气说道:“但这花福黎平日对二位叔父的明争暗斗毫无兴趣,并不站在任何一边。所以我只道三叔在庄内纵有帮手,也该是平日跟随他之人,竟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花福黎。”
“越看似无关之处,也就越容易隐藏什么,庄主以后遇事,切莫只凭常理度之。”王月君也叹气说道。但她顿了顿,又立即正色说道:“不过此事也未必就只有这一种可能,庄主也别先妄下定论。”
“未必只有一种可能?”花太平疑惑的问道,“仙子是说、花福黎也可能不是内贼,还是说、乔姨婶也可能不是死于花福黎之手?”
“我现在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合逻辑,但究竟是什么问题,我还是先想清楚了再和庄主说,以免误导了庄主。”王月君摇头说道。
花太平见王月君如此之说,便也不再多问,抱拳说道:“那便拜托仙子了。”他沉吟片刻,又补充说道:“但无论是什么可能,我总该先派人逮到花福黎那厮再说。”
“不错,就算他与此事毫无关系,就凭他偷偷离庄这点,庄主也该把他找回来。”王月君点头说道。
王月君说完这句,向花太平行了一礼,转身正待离开,却又想起一事,回身问道:“对了,月君还有一事想请教庄主。”
“仙子请讲。”
“那花福黎武功如何?”
“虽不能说很差,但也绝对说不上太好。”花太平苦笑着说道,“否则那日我也不会任由他在房中休息,便请他一同来护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