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此刻也是满脸黑线,倒不是觉得江卿儿戏太过了。就是觉得她似乎对这个顾龄太好了些?要说认识这百年时间里她除了对自己与林仁泽是无条件的好以外,旁人可是鲜少能吃的到她一点儿吃食,更莫说是这样大的一笔钱了。
看着那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林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想的入迷了甚至连前面什么时候有个人都不知道,而那人也是紧盯着手中的银票数,完全没看见迎面走来的人。
于是乎,两人就这样硬生生撞到了一起。
“不好意思。”反应过来的林忆后退两步,向那人道了歉。
那人也是丝毫不介意的摆摆手:“姑娘客气了,是在下没注意路。”
林忆朝他点点头,并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刚想越过他朝前走,哪知走在前面的江卿儿却是折了回来,指着那数钱的公子道:“是你!?”
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道:“...额,姑娘是...?”
“......”
江卿儿倒是完全没有一丝的尴尬,“害,在扬州城的时候你不是还将我们写话本里了吗?这么快就把我们忘啦?”
听了江卿儿的话,那人稍楞了那么一下,随即一笑:“原来竟是几位高人啊!在下萧逸,失礼啦。”
“哎呀,好说好说...”
于是江卿儿又和萧逸客套一番后,打听到他以前就是喜欢看那些个话本。后来到扬州城听说了剥皮案的故事后,就将之写成了话本。那承想这一卖还卖的挺好的,从这扬州火到全国去了。自个小赚了一笔后也就图个清闲,到这凉州城买了个宅院来避暑来了。
恰巧几人也没地方住,江卿儿一合计这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便隐晦的表示想借住几日。
萧逸也是个聪明人,当即表示:“几位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正好萧某也有个伴。”
于是几人便出发前往萧逸的家了,虽然这顾龄还是有那么些个不情愿的意思,可到底还是拗不过江卿儿啊。
......
此刻几人正站在萧逸在凉州城买的宅院前,推开大门一看,那院子就一个字儿“大”!再到大厅一看,那修饰的叫一个富贵啊。各种各样的古董花瓶,名贵字画的也是数不胜数。
“卖话本这么赚钱呢?!”江卿儿当即发挥了一把什么叫没见识,摸了摸那摆在柜子上的花瓶:“我看这个就值不少钱吧?”
萧逸一听,大笑道:“哈哈哈,那也是沾了几位高人的光啊。”
不提还好,被人一说江卿儿便又想到莫离和槿萱了。
她坐了下来,自顾倒了杯水:“你那话本写的过于假了些,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做什么,更别提破获什么剥皮案了。”
听得这话萧逸并不反驳,也不赞同,只是道:“世人要看的话本,无非就是英雄美人的故事。无关它是虚构或是真相,只要够精彩有看点就好了。”
见几人都盯着自己,萧逸也觉得这话好像过于高深了些,随即笑道:“就拿我自己来说,就喜欢看这些话本。所以一方面也是为我自己写的,若是侵犯了什么人,那萧某当真是要面赔罪才好了。”
江卿儿苦笑一声,呢喃道:“只怕是没什么机会当面道歉了...”
这个话题到这也便是打住了,一来提到这莫离两人江卿儿便觉得过于伤感,二来这萧逸也不知这其中缘由,自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沉默良久,萧逸才道:“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几位先去这醉月居吃点便饭?”
说到吃江卿儿倒是也顾不上伤感,走了一天的路未进食的她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拉上不愿再走的林忆几人就同萧逸一起往这醉月居去了。
......
白云观向来是仙门世家之中最清闲,最清心寡欲的了。
观内弟子统一着浅灰素袍,平日里除了修炼便是修炼。用江卿儿的话来说那就是:“活生生一群老古板,活的比和尚还没盐没味的,迟早要被自个儿闷死。”
想到江卿儿,一向不苟言笑的渡尘嘴角不免有些上扬。
虽然他这笑意转瞬即逝,可与他对弈的晋安道人还是发现了,他落下一颗黑子开口道:“尘儿可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
渡尘观察了会儿棋局,落下一子后方道:“倒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尊的眼睛,确是想到了个有趣的人。”
晋安道人微微笑了笑,很明显已了然于心,“可是那天玄的江卿儿。”
见他第一反应说出的是江卿儿的名字,渡尘倒是颇有些惊讶。想来自己应当没有表现的过于明显,况且自己与她也不过只见了十四面而已,怎的他第一时间就会知晓是她?
如此想,渡尘便也问出了口。
“你待她很不一样。”晋安道人直视他道:“自你拜入我门下起,具今已二百年有余。若说我还不够了解你,那便枉为人师了。”
渡尘只是挑挑眉,明显对他那句“待她不同”的话不是很认同:“可徒儿觉得我待她与一众师弟师妹们并无区别。”
晋安道人大笑两声,放下一颗棋子,道:“你输了。”
渡尘定晴一看,果真如此。暗恼自己方才并未注意到他的攻势,且若是放在哪儿那自己应当是可以反败为胜的。
不过渡尘倒是并没有那好胜之心,只道:“师尊技高一筹,徒儿受教了。”
“好几十年没赢你了啊!”晋安道人站起身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句:“你这是当局者迷。”
渡尘也同样起了身,问道:“师尊这是何意?”
“你待人都是温润宽厚的,不论是谁。可事实上你对人也是最冷漠的,笑意从不达眼底,也从未有人能进你心里,甚至就连我这个师傅亦是一样。可我上次见你和她在一起时却不同。虽不知晓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可为师觉得,这世上应当只有她能让你想起,并且开心了吧。”
说完这段话,晋安道人又是大笑两声,留下了句:“所以,你好好琢磨一下,为师也想知晓谜底。”便大步离开。
直到他的背影逐渐模糊,甚至消失后,渡尘才从他那段话中回过神来。
其实他从未想过自己对江卿儿的感觉,也并未觉得自己对她有何不同之处。
可不说不觉得,被提及的话...细想起来却又觉得有些不一样,甚至现在想起她来都忍不住的有些愉悦。
沉思良久渡尘都未找着答案,索性便不再想了,自言自语道:“既是迷题,想来总会有揭晓答案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