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雪城的冰雪开始融化,锦关,秋亦云,天晓的身体渐渐被融化的冰水淹没,在天魔星面前,他们竟不能动弹。
九溟身后的帝君提起破魔剑,剑指九溟。
九溟转身,看着破魔剑锋,平和的问:“天魔星为何要落……”
帝君顿时一阵心酸,他仿佛觉得那个罪恶连天都承载不了的恶魔应该是自己。
帝君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九溟轻步于水面上,如蜻蜓点水般,涟漪一圈圈向前,突然他转身,手心生出一束火,火如箭刺穿了锦关的胸膛,火灭于水中,难见踪影,锦关沉于水底,再无生命。
秋亦云与天晓突然心里害怕起来,水渐渐没过了头顶……
帝君将二人控制解除,二人便迅速消失了。
帝君跟在九溟身后,他一身的炽热仿佛是一种毒,渗入他的皮肤,让他浑身无力。
“你杀了锦关。”
“他心神失守,会去害人的,渡不净,只能杀了。”九溟继续向前,到那白梅林时,停下了。
白梅花瓣飘浮在那片水域,起起伏伏,不得安定。
九溟转过身看着帝君,认真地问“天魔星为何要落?”
帝君再次摇摇头,只字不言。
九溟见无答案,便退去一身的天魔之火,化身为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他手里拿着那三尺长的梅枝,直指帝君。他说:“仙门帝君,可掌仙门之人的生死。现在你我比试一场,你赢了,我随你处置,你输了,便告诉我答案。”
帝君手心祭出破魔剑,说了一句:“好。”
冰冷的水面,两人脚踏白梅,红色的剑气,游走于白梅之间,红红的天,映红脚下的水,却未映红脚下的白梅。
白梅枝刺向帝君,梅花瓣飘落,每一片都是武器,它们飞舞着如同盾牌一样挡在九溟面前,阻挡着帝君一次又一次不留余地的进攻。
破魔剑影与水天一色,白梅如雪任天地漂泊。涟漪化了两个翩翩男子的身影……
终于有一刻,梅花散去,帝君将破魔剑收于身后,一掌出,身前的水成巨龙,穿于云端,俯冲而下,朝九溟冲去……九溟轻盈而起,如箭而动,迎着那巨龙便冲了上去……
帝君觉察不对,他没有如刚刚过招时那样防御或者进攻,这次明明是冲上去送死!
一掌碎魂,九天不渡。中了帝君的碎魂掌,必死无疑,若活着,也是个灵魂破碎的行尸走肉。
只见漫天梅花片片落,风卷残云乌四合。
满天星辰如泪珠,颗颗垂落,悬浮于二人之上。
帝君冲上前去,扶住了坠落而下的九溟,谁知九溟错过了他迎来的手掌,落入了水中。帝君毫不犹豫的冲入水中救他。
“为什么不躲?”帝君扶着他的肩膀,皱眉问他。
两人沉入水底,水底就是那片梅林,只是梅林只剩下黑色的枯木了。
“我……躲的掉吗……可是我想醒了……我想知道答案,我总觉得我曾经知道,可是,我忘记了……”九溟的话,如同一根根细小刺,它们刺的心痛,可是表面上却看不见任何的伤痕。
九溟已经没有灵魂了,所以他中了帝君的碎魂掌不会死,但是已经重伤,帝君闭目打坐以真气救之,水,冷的刺骨,帝君再睁开眼睛时,九溟已消失不见。
帝君拾起水底刚刚打斗时散落的白玉腰钩,紧紧的攥在手心,他抬头,透过清亮的水面看到了繁星点点,是那么的近,如同满天盛放的孔明灯,只是星星的颜色更耀眼。
“星落……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星落,天……为你送行……”
水底突然倒转,帝君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世界乌黑四合,玄湖在脚下静静流淌,石林错落有致,生满了彼岸花,他乘上蓬舟,安静的躺在里面,世界许久未这样安静了。
“八百里白梅终究散去,这八百里归魂渡,我在此等候,你再来问我要一个答案。”
蓬舟之上,归魂渡主,泪落眼角。他的心很痛,痛的呼吸都不敢彻底。
归魂渡啊,藏了多少灵魂,开了多少彼岸花,人间太多的罪孽,皆因他而起,若非一万年前的背叛,哪有今日邪者尊为天,善者无处可生存的局面。
“小昆仑山荒废已久,帝君不再回去看看了吗?”一个声音低沉冷酷。不忘猛然起身,站于船头,见一人红发如绸垂于腰间,眉目如火眼神却似冰,一张脸带着挥之不去的妖邪,一身红衣覆之黑纱,翩翩悬浮于玄湖之上。
“天君。”不忘跪在船头行了一礼。
“你可是助我成就大业的功臣,你我之间,不必拘礼。”他邪笑着,隔空摘下一朵黑色的彼岸花放在鼻间轻轻的闻了闻花的香气:“归魂渡主一心向善……这渡不净的灵魂竟有如此芬芳。”
天君意有所指,不忘脊背发凉。
“无论有多大的力量,多高的修为,你的心总在那人之下,便永无突破……你对旧主有愧,对我又不敢忤逆,所以结下这归魂渡,收了那些血祭于我的人,那些渡不净的孤魂野鬼……不过,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渡不净吗?”天君问道。
“小人不知。”不忘回应道。
天君一个黑影闪到不忘面前,不忘后退半步,蓬舟轻摇,只见他邪魅一笑说:“因为,血祭天君是他们莫大的福气,渡?他们不配……”
天君转身,阴冷的笑着,石林上的彼岸花悉数闭合,明明没有寒风,却在颤栗发抖。天君背对着不忘说:“一千五百年前,天魔星坠落于仙门玄雪城,我让你去杀了他,你……却救了他……不过有一点你做的很好,就是让他自己去杀自己,一点一点……把希望破碎,而他却全然不知……”天君猛然转身看着不忘,不忘如同噩梦初醒一般,他仿佛在苦苦支撑着崩溃的边缘,“你的手段比我高明多了……呵……背叛就是背叛了……不要妄想回头。没有光魄的他,时空之力永远不会再觉醒,永远……永远……是天魔星!”
忽然,眼前一片黑色的烟,烟气缭绕隐于漫天的黑暗之中……
不忘失魂落魄的坐于蓬舟船头,他的泪萦绕在眼眶,他心中汹涌的愧疚被他压抑了一万余年,如今终于涌出,他紧握双手,心中暗念:我对不住你,这最后一个光魄,我绝对不会让他死于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