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喧哗声,引得林弃儿三人也回头张望。
只见一群人拥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人,正从“舞阁”外进来。这个青年人身材高壮,虎目鹰鼻,面相看上去十分的凶悍霸道。
青年人一路过来,所过之处不停的有人起来和他施礼打招呼,尽是阿谀奉承的谄媚之词。青年人也不与他们回礼搭话,只和身边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人说着话,这个人看上去满身贵气,应该不是他的随从,而是他的朋友。
待这群人走近,目光落到林弃儿这桌时,都怔了一下,青年人随即皱起了眉头。
青年人未说话,一个随从对小厮叱道:“怎么把这张桌子给别人了?”
小厮道:“我们与这几位客人说了这个桌子是留给公子的,可是这几位客人非要强坐,我们也无办法,还请顾公子见谅!”
这个随从对林弃儿三人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坐了我们顾公子的桌位。”
马狂潮道:“这个桌位是你们买了?刻上名字了?别人坐不得吗?”
顾虎林身边这群人没想到马狂潮会这样说,一时都愣在那里了。
这个桌子虽说没有被顾虎林买下来,但也差不多。顾虎林是“潇湘别院”的常客,在别院里花的银子海了去了,每次来观舞的时候都是坐的这个桌位。
平常“舞阁”里有客人来,管事都会安排客人坐另外的位置,这个位置都会空在那里,因为顾虎林随时会来,也表示别院对的顾虎林的尊重。
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认这个位置就是顾虎林的,也没人会去坐这个位置,谁也不想得罪顾虎林。
顾虎林这群人还没说话,周围的观众已经有人在嘀咕了。
“这几个人要倒霉了,顾公子和苏公子他们都敢得罪。”
“是啊!你看顾公子的手下‘张氏五虎’今天也跟着呢!”
这时,顾虎林身边这个象他朋友样子的人道:“哪来的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连顾公子的位置也敢坐,不想活了吗?”
顾虎林本来心里就有火气,又被他这么一扇风,立即火气大涨,对着身边的随从“张氏五虎”道:“把这几个没长眼睛的家伙给我扔出去。”
“是。”
“张氏五虎”的老大向三个兄弟一示意,他的三个兄弟立即狞笑着围了上来,伸手就去抓这林弃儿三人的肩膀。
只听几声“啪,砰,趴哒”,还有桌椅撞翻的声音,三人都被扔翻了,不过不是林弃儿三人,而是“张氏三虎”,三虎这会象三条死狗一样被人掼了出去。
这一来,人群立即炸开了,留出了一块空地来。
张氏老大、老二见状,立即抽出了身上的刀。
张氏老二一刀砍向马狂潮,马狂潮拔刀架住,蔡猗趁机一拳打在他心窝,张氏老二躬身象只虾米一般趟在地上,起不来了。
张氏老大一刀砍向林弃儿,林弃儿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剑鞘刺在他的手腕上去,他的刀就飞出去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人已被林弃儿用剑鞘挑飞到舞台上,扎手扎脚地摔在那里。
两个照面,“张氏五虎”就象五堆烂泥一样摔在那里。
顾虎林瞳孔微缩,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王家请来的朋友?”
林弃儿道:“我不认识什么王家不王家的,我们是来观人跳舞的,如此精彩的舞蹈,你要想看就看就一起看,不想看就请便,不要打扰我们看舞。”
“好!”顾虎林冷冷地道:“看来是我误会了,不知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我敬你一杯,向你赔罪!”
林弃儿道:“我叫林弃儿。”
顾虎林随即喊道:“小厮,给我倒杯酒来。”
小厮忙倒了一杯酒递给顾虎林。
顾虎林走到林弃儿面前,举起杯子道:“朋友,我敬你一杯。”
林弃儿道:“我不会喝酒,就以茶代酒了。”
顾虎林道:“好。”
林弃儿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慢慢地递过去和顾虎林碰杯。
两个杯子触在一起,顾虎林脸色忽一重,骤变红,然后又转成白。
一会,顾虎林收回杯子,缓缓送到唇边,一口喝下,道:“告辞了!”
林弃儿微笑道:“请便!”
原来顾虎林刚才敬酒的时候,运起了家传的“龙虎无相神功”,通过杯子把内劲逼向林弃儿,如果林弃儿一旦抵挡不住,他就趁势震碎林弃儿的杯子,再顺势攻进去。
没想到林弃儿不但挡住了他的内劲,还发起了反攻,透过杯子震折了他的姆指指骨,而杯子却没有碎掉,连茶水和酒水都没有溅出一滴。
林弃儿内劲的强大和手法之巧妙,让顾虎林大吃了个哑巴亏。
顾虎林放下杯子转身就走,“张氏五虎”也爬了起来和姓苏的朋友一起跟在顾虎林身后走了。
待他们走后,林弃儿看到跳舞的女子居然还在舞台上,刚才这场争斗竟然没吓跑她。
这倒让林弃儿感到有点意外。
林弃儿对这舞女道:“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
舞女道:“舞还没跳完,我怎么能走?”
舞女的脸隐在面纱后面,看不分明,但声音却分外的好听。
林弃儿道:“那就请大师继续起舞吧!”
舞女轻笑一声:“你为何称呼我为大师?”
林弃儿道:“你的舞跳得好、很美,完全当得起大师的称呼。”
舞女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得罪的人是谁?”
林弃儿道:“我知道。”
舞女道:“那你还不走?你不怕他找人来杀了你吗?”
林弃儿道:“自从江南出来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赶路,从没在一个地方停留过,到了洛阳城我忽然想停一停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舞女道:“为什么?总不是因为洛阳美丽吧?”
林弃儿道:“因为我未进洛阳城的时候就有人想赶我走,别人越想赶我走,我反而越想留下来。”顿一下又道:“所以现在我也不会走的,我一定要看完了舞再走。”
舞女道:“既使有人来杀你也不走?”
林弃儿断然道:“不走。”
舞女道:“那我就为好好一舞。”
林弃儿道:“多谢!”说完又对着“舞阁”的管事和小厮道:“舞还没跳完,麻烦收拾一下,我们还要继续观舞。”
音乐又起。
舞女又成了舞的精魂。
她从花瓣飘零舞到虫儿吐丝作茧,再舞到破茧化蝶,一直舞到了人的心里。
林弃儿看出这个舞女的舞之所以如此的美,如此的打动人心,那是因为她是用灵魂在舞蹈,就象文人的笔、剑客的剑,舞蹈也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