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室的门,敞开着,一群群的小鳞虾,正欢快地在屋里屋外跳跃着游动。
“讨厌的小虾米。”阮雨晨说道。
“别这样说,要不是这些鳞虾,船长室早就让淤泥堵死了。”约翰反驳道。
两个人进入船长室,发现屋里竟然相对洁净,不象外面那样包裹着厚厚的淤泥海藻,墙壁、书桌、床铺都清晰可见,只是一群群的鳞虾,在屋里胡闹。
这里一定被鳞虾当成安全的家园了。
约翰满意地说道:“鳞虾当了船长室的清洁工,很好,感谢你们的劳动,现在请你们都出去吧,约翰船长要在这里办公了。”
他毫不客气地把自己封为这艘船的船长了。
大概在每个海员的心里,都做着一个“船长”梦。
“墙上有字。”阮雨晨说道。
那行字是用英文写的:The Rosta belongs only to Captain Sam. Anyone who wants to seize it will be cursed.
意思是:罗斯塔号只属于山姆船长,任何想抢占它的人都将受到诅咒。
这倒是有些奇怪,船长室的门牌用的西班牙文,而屋里的内容用的是英文。
阮雨晨的英语水平一般,读了一阵才弄明白意思,他不禁哈哈大笑,“小约翰,这艘船叫罗斯塔号,它的船长叫山姆,人家早就立下诅咒了,你还是别抢他的船长位置了。”
“罗斯塔号……”约翰却是吃惊地叫起来,“原来是罗斯塔号,呀……这艘船原来在这儿!”
“你认识它?”
“我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它,这是一艘英勇的巴西军舰,那场激烈的铁底海湾战役中……伟大的铁底海湾战役,你听说过吧?”
阮雨晨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铁底海湾战役”,但是铁底海湾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它位于所罗门群岛附近,隔着珊瑚海与澳大利亚相望。
他不愿意老让约翰嘲笑为“笨蛋”,信口胡说道:“我当然知道铁底海湾,那里的战斗……非常非常的激烈。”
“对呀,那里发生了七场激烈的海战,巡洋舰、驱逐舰、鱼雷快艇……把那一片海峡,整个都给打成了壮阔的火海,也不知道有多少舰艇,沉在了海底,包括战斗机、轰炸机,一架接一架地掉落到海里,就象……你们中国人下饺子一样,那一片海底,落满了军舰与飞机,这才被称作铁底海湾。”
“这艘罗斯塔号,当时就是参加战斗被击沉的吗?”
“当然不是,”约翰还是嘲笑起他来,“铁底海湾离这儿一万八千里,它在那儿沉没,怎么会躺在这里?你真是太聪明了。”
这句“太聪明了”还不如直接骂“笨蛋”呢。
约翰继续得意洋洋地讲述:“告诉你吧,当时罗斯塔号,是一只装备最先进,战斗力最强的军舰,它奉命前往支援铁底海湾战役,但是在途中神秘地失踪了,大家都以为它是被敌人的飞机击沉了,谁知道——这个谜底现在才被伟大的约翰船长给解开了,原来它是被海盗给劫持了。”
“海盗?”阮雨晨吃了一惊。
“对呀,你看看,这两行字写的是英文,这不是罗斯塔号的风格,而且一艘正规的军舰,也绝不会在船长室写这么两行不正经的狗屁不通的低级庸俗的屁话,这是海盗的口吻。”
“那么说——山姆,这是一个海盗船长的名字了?”
“当然,山姆是个出名的海盗,就活动在所罗门群岛一带,他在海盗帮派火并的时候,被仇家打伤了一只眼睛,因此被称为‘独眼山姆’,这家伙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据说,他曾经生吃过十几个人的心肝。”
“我草……简直是畜生。”
“他连畜生都不如,”约翰说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而且还疑神疑鬼……等有时间的时候,我再给你讲他的恶劣行径……”
“算了吧,我可不想听。”
他们俩一边聊着,一边搜索船长室,这间屋子虽然经常被鳞虾“打扫”,但是淤泥海苔仍然非常多,桌面上、地面上全是厚厚的泥苔。
“阮雨晨,桌子底下,桌子底下一定有保险箱。”
那张屋角的大桌子,下面一片鼓鼓囊囊,阮雨晨用触手慢慢清理,呼扇着海水,将泥浆都抠下来。但是——水母软软的触手,没有骨骼,远不如人的胳膊好使。
好大一会,终于抠下来一堆泥苔,正当把一丛粘在泥浆上的粘管藻给拽下来的时候,忽然从淤泥里掉出一堆骨头架子来。
阮雨晨吓了一跳——是这一具人的骨骼。
白骨和淤泥粘在一起,肮脏而恐怖,随着泥土苔块的掉落,骨架也散了,掉落在地面上。
“我草,”约翰惊叫起来,“这一定是独眼山姆,他死在自己的船长室里了。”
这个猜测应该很有道理,死在船长室里的人,多半是船长。
骨头架子散落后,下面显出一个保险箱的轮廓。
“喂,阮雨晨,怎么样,我猜得准极了,桌子下面一定是有保险箱,可恶的独眼山姆船长,临死前抱着他的保险箱,淹死在海里了。”
“他为什么临死前要抱着保险箱?”
“你真是……你自己难道不觉得笨吗?你说他为什么要抱着保险箱?”
这句挖苦倒是没让阮雨晨太讨厌,是啊——我确实是有点笨了,独眼山姆船长临死着抱着他的保险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保险箱里有他舍不得丢弃的珍贵的财富。
哈哈……
想到这里,阮雨晨不禁心花怒放。
海盗船长的财富,那会是什么样的?这事即便是用脚丫子想上一想,也足以让人心驰神往了。
什么叫发财?这才叫发财。
他迫不急待地把那具骨头架子扒拉到一旁——也顾不得肮脏和恶心了,然后将淤泥尘埃,都扒到旁边,保险箱的箱体整个显露出来。
这是一个长方体箱子,约有一英尺高。长期被海水锈蚀,已经看不出颜色,斑斑驳驳,看上去非常沉重。
它静静地躺在桌子下面。
“阮雨晨,快呀,打开它,这只保险箱,就是独眼山姆的藏宝箱呀,这个所罗门的海盗,横行太平洋,搜罗了数不清的财富,他的宝箱里——我的个乖乖,会有多少财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