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艳心里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却不料冷汐月直接扫她一眼就收回视线。
压根儿没什么反应。
柳艳一愣,下意识想开口,但又畏惧县衙,一时有口难开。
像是看出了她的犹疑,高堂上的县衙适时出声:
“人证柳艳,本官且问你,你是否看见嫌疑人冷汐月亲手杀害了死者陈嫣?”
被点名的柳艳像是真看见了案发现场一般。
忙不迭地跪下磕头,边磕头还边激动地哭喊:
“哎呦,县老爷啊,你可不知道,草民当时亲眼瞧见她杀人的时候,手段那个惨忍啊!我都快被吓死了!”
“现在想想,都还在后怕,像是自己被卡住脖子一样……”
冷汐月抓住她慌话里的漏洞,沉冷道:“卡脖子?”
柳艳急于泼脏水,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她早把那人叮嘱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听见冷汐月质疑,连思考都没有就脱口而出。
“自然,我亲眼看见你卡住陈嫣的脖子,将她活活掐死了。”
“哦?是吗?”
冷汐月轻笑,转眸瞧向高位上的两人。
县衙有些尴尬,掩嘴咳了一声,复尔看向一旁的洛晚清。
洛晚清眸子半眯,脸上无甚表情,只是周身开始弥漫低气压。
县衙不禁打了个哆嗦,动了动唇,没吭声。
冷汐月轻笑过后,见没人表态,便率先开了口:
“你说你亲眼看见我将陈嫣活活掐死?”
柳艳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还急忙点头承认。
“那可真是奇怪了,陈嫣明明是被人用刀抹了脖子而死的,我难道还能同时杀两个陈嫣不成?”
话落,大堂内外一片沸腾。
刚刚还一脸志在必得的柳艳,此时脸色苍白无比。
也是这时,她才猛然想起那人交代她的话,想起自己来作假证的目的。
只可惜,为时已晚,后悔也没用了。
“这,我是说……我是说……”
慌言被人轻易揭穿,柳艳一下子脸红脖子粗。
吱吱唔唔,成了结巴。
柳艳这颗棋子算是废了。
洛晚清眼帘微抬,下了密令。
一旁的县衙立刻会意,命人将柳艳带下去关押起来。
冷汐月星眸微眯,看着被人带下去却不怎么挣扎狡辩的柳艳。
挑眉,若有所思。
旁边的君安见状,微松了口气。
外面人群中的柳烟小朋友还没搞清楚状况,看着事情的走向,满脸的茫然。
不过并没有人关注她,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堂内的冷汐月身上。
“还有什么证据?若真能证明,我认了这罪又如何?”
冷汐月缓缓出声,星眸中掠过一丝清浅的笑意。
似嘲似讽。
君安眼神微怔,手下意识篡紧了她的衣袖。
冷汐月似有所感地偏头,望进一双满是担忧的桃花眸中。
她指尖微动,终是没忍住抬手抚上他微皱的眉。
星眸中有流光掠过,浅薄无痕。
君安一愣,眼眶瞬间红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想哭了。
其实这几天反反复复,发生了太多事。
他只是反应迟钝,但并不是蠢。
这一波又一波的脏水,肯定跟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归根结底,还是他连累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他,洛晚清怎么会对付她呢?
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正当君安一度陷入自责时,冷汐月轻轻抬手,曲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傻瓜,别多想。”
冷汐月察觉他不对劲,轻声提醒了一句。
说完又转眸看向高堂之上的两人,目光如炬。
好似要将人看穿。
县衙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但接收到洛晚清的暗示。
她又恢复如初,掩唇咳嗽了一声,道:
“带物证!”
话音未落,两个衙役手里托着被布盖住的凶器入了堂内。
其中一个衙役掀开破布,一把带血的短刀进入众人的视线。
冷汐月转头看了一眼,眸光闪烁了一下。
偏头,瞥了眼站在人群中的小姑娘。
柳烟看不清堂内的状况,自然不会知道。
这把带血的短刀就是冷汐月送给她防身用的。
说起来,还是一把上古神器,只不过在冷汐月眼里就是把普通的短刀。
废品一般,跟她手中的长剑根本没有可比性。
她当时也只是随手赠送的,并没有在意太多。
现在想来,从一个小姑娘那里取刀简直易如凡掌。
不过,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将这刀给了柳烟?
轻眨了一下眸子,她笑了。
看来,探子还不少。
他们之所以选择这把短刀,一是近不了自己的身,二是这把短刀做工精细。
一看就不可能是普通农民可以拥有的。
而原主家算是小富级别,又是没落世家。
家传宝总会有那么几件。
有这把短刀也就不奇怪了,更何况还有一个致命的证明。
因为冷汐月喜欢在自己的收藏品上作一“月”字的标记。
毫无疑问,这把短刀的刀柄处,“月”字标记在血水的渲染中愈加显眼。
叫人想忽视都不行。
“物证已经带到,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洛晚清出声打破安静的气氛。
冷汐月顿了顿,侧身直视高堂上的人。
“我并不认为一把凶器就能定我的罪,借刀杀人、栽赃嫁祸的可能不是没有。”
“再者,死者的致命伤可不是短刀能做到的。”
“所以,我请求带死者上堂,验证死因。”
她话音一落,像石子落入湖中,惊起片片涟漪。
洛晚清眼中的光明灭不定,良久才看向县衙。
示意她下令。
“带死者尸体!”
冷汐月星眸微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