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顶的路也是曲曲折折,代容兮又爬了半个时辰,才登了顶。
这才发现,周围山峰林立,别有一番风情。
山峰顶上,一块巨大岩石上伫立着一座庙,唤为老圣殿,山峰峰顶的西边有一望月台,峰上还有一处观日台。
老圣殿殿门紧闭,听不到有何声响,屋顶上还残留着几丝青烟。
北面湖泊烟波渺渺,若隐若现,南面群峰罗列,如障如屏,东面江水逶迤,宛如玉带,西面雪峰山顶,银涛翻腾,万千景象,尽收眼底。
山顶风凉,恰好将代容兮身上的汗珠给带去,又阳光甚好,她轻倚栏杆,放眼望去,已见不到京都城的样貌,欲见不见轻烟里,座座山峰此起彼伏,绵延不断。
望月台是一块高耸的巉岩,上有石刻,字迹清晰可辨,月明之夜,皓月临空,银光四射,景色格外明丽。
“人间朗魄已落尽,此地清光犹未低。”代容兮突然想到明代孙应鳖的诗句。
而此刻,正应了那句,“一轮红日滚金球”。
各个山峰间偶尔飘起几缕青烟,又在祝融殿周围瞧了个仔细,殿门前阶梯往前,有一条青石板路,比代容兮走上来那条小路宽了好几寸。
“姑娘”
不知何时,阶梯上站立着一个穿着青白色宽长道袍的人,此人肢体纤长仪态庄严,嘴边长有胡须。
代容兮转过头,淡定从容,面如常色。“道长?”
此人轻缓走下石阶,来到观日台处。
代容兮满身细汗已被吹干,微风阵阵,树叶被吹得稀里哗啦响。
“姑娘脚步声扰人,务必请姑娘早些下山,免得受不住风吹而受寒。”
代容兮这才惊觉,此人无声出现,又脚步无声走至她的面前,修身养性而修得甚高。
“小女子不知这脚步声为何就扰了人,为何这风呼啸而过,树叶沙沙声却不扰人?”代容兮说着,走了两步,此两步脚步轻盈,无任何声响。
“姑娘不明,道观内每日观天象,这风吹树叶沙沙响自然是不扰人。”
道长见面前女子修得不浅,以为她来者不善,故而冷语道。
但他见过这衣物,一般为宫内奴婢所穿。
“小女子多有冒犯,还望道长莫见怪。”代容兮身穿浅薄衣物,在半山腰时就寒意不歇,这到了山顶,更是清寒,更是冰凉。
说完,代容兮也不顾脚步声,自顾自的往山下走去。
自始至终,道长一路盯着她,拐了几个弯道,还是能有一道冰寒的视线传来,尽管如此,她还是自得其乐的漫步走着,享受下山的轻松愉悦。
行至风亭,代容兮往宅院走去,一时间觉得这宅院无牌匾,兴致盎然的走进去。
“清儿,快将纸笔拿来。”代容兮朝屋内大喊。
没过一会,京离尤从东厢房内,背着手走出来,竺烟搬着案桌,清儿端着笔墨纸砚,跟在身后。
“师傅”此时代容兮站在桃花树下,脸颊上因风吹皙白润红,一身淡蓝色的衣裙。
“容兮”京离尤也是第一次见她身着女装,如今相比当年,甚是如花似玉。
竺烟一边摆好案桌,将案桌立在桃树下,原来他的猜疑是对,第一次相见,还是夜晚。第二次相见,心中虽有疑惑,但始终不敢确信。
她长着一副姣好容颜,但声音说男似也不似男,似女也不似女,总之,独特。
清儿将笔墨纸砚依次摊开,使其各就其职,各待其命,再一旁磨着砚台。
“师傅,你的伤可好?”代容兮走近,眼里只有那受伤的左臂。
“为师暂且无恙,只是近日里习书费些神。”
“习书?”
“为师命人抬了些书来,这笔墨纸砚,也是方才才送上来,恰巧,你一进门,就吆喝了这些。”京离尤指着案桌上的笔墨纸砚。
代容兮走到案前,将毛笔蘸了蘸墨汁,沉思片刻,早已在心中想好的宅院名,一时间无了踪影。
“容兮这是写什么?”京离尤凑上前来,看着思索的代容兮。
“嗯......我要给这起个名,又不知该如何起。”代容兮手中毛笔悬空,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又停顿。
“不如一起想?”京离尤轻笑道。
“也可!”
代容兮在宣纸上一横一竖,第一个字为雅,又是一横勾,再而一横,第二个字是为居。
她迟疑着,往复,最终放下手中的毛笔,宣纸上落着整洁的,似美女簪花,又入木三分。
“笔酣墨饱,容兮每日里都练字?雅居,不错!”京离尤夸赞道。
代容兮望着这两字,心中略有不满,这字虽娟秀多姿,但总有一股约束感,不甚自然。
“师傅夸奖了,我只是偶尔练习罢,只是突发奇想,还望师傅拿去做个牌匾回来。”
“当然,”京离尤看向竺烟,“竺烟,待这墨汁干透,立即拿去雕刻。”
“是”竺烟轻声应允。
“容兮,是否觉得此地甚凉?”京离尤见今日阳光甚好,也只是穿了件薄衣,一阵一阵凉风,似要入骨寒。
竺烟默默低头,心中只觉得阴风阵阵。
“...”代容兮点头,她脸色苍白,遭风所赐予,先前的红润早已不见踪影。
“竺烟,待会下去时,记得吩咐些衣物上来,算了...,还是找个裁缝上来,再买些布匹。”
“是”竺烟应允,见墨迹已干,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将宣纸拿起,准备往山下走去。
“竺烟?”代容兮叫住他。
“那日,多谢”代容兮说的那日,即为与闻人一交手那日。
“举手之劳,况且甜粽派门主只是与你切磋罢,并未加害于你。”竺烟转过头,回答着。
京离尤满是疑惑,难道两人在梧桐村相遇过,还互相认识?
“那日我还以为你也是加害于呆书生,是我疑心,还怒目相对,多有冒犯,请勿介怀。”
“介怀者为小人,少主,先走一步。”他向京离尤示意,见京离尤点头,就离开了。
竺烟手拿宣纸,终得下山,这风不停,他也觉风寒体冰,又不得活动,所以,先走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