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晴日朗,山间不断传来鸟鸣声,叽叽喳喳,甚是热闹。
温和的阳光从远处照射过来,火红的太阳悬挂在远处山头。
趁着阳光正好,代容兮将院落瞧了个仔细。
昨日光暗,只是描了个大概。
明朗的阳光下,这优雅别致的木制结构,实乃典雅宜居。
不一会儿,笑脸盈盈的小米端来一盆热水,“公子洗脸”。
清儿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团药皂,一块丝绸白布,白布旁放有一白瓷小杯。
代容兮舒展双手,捧起些许热水,将脸润湿,反复几次,用白布将水珠抹去,顿时清爽许多。
又拿起那小杯,喝下水,在嘴中兜兜转转,又吐了出来,再用白布擦嘴,才算完成了洗脸漱口。
代容兮以前不得这番伺候,偶尔会烧些热水,供代老头和妹妹们洗脸,也许她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代容兮如今这番伺候。
“公子,请到西厢房用膳。”米儿用眼神示意道。
代容兮走向敞着门的那间厢房,内里放着一张红木圆桌,桌上摆满了几道小菜。厢房旁有一间稍矮的房,房瓦上还冒着青烟。
她径直坐到木凳子上,看着满桌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暗自咽了咽口水,拿起筷子,夹了一棵小青菜,美味佳肴尽。
这半月以来,每日吃着干粮白馒头,索然无味已成习惯,想着那些苦涩之味,代容兮又尝了几口,心中暗叹:美味啊!
不一会儿,那些色尽味尽的菜肴,被代容兮一扫而空!
……
代容兮吐出漱口水,又伸着懒腰,甚是满意。
她走出宅门外,一阵风吹来,拂过微烫的脸颊,砸着嘴,一早就吃这么多,会不会过于油腻。
望着山下条条细小的街市,熙熙攘攘如蚂蚁般移动的黑点。
代容兮仿佛想到了什么,转身朝着院落喊去:“米儿...”
米儿和清儿双双出现在眼前,恭恭敬敬,清儿虽脸色不悦,但终究还是含着腰。
“你们能否下山一趟?”代容兮询问。
“下山做何事?”
“去平安客栈找个人,把他带上来。”
“何人?”
“一个呆书生,名为钟离萧艾。”
“是公子的朋友?”
“算是吧。”
“只是我们并不识得路啊,也不便在外露面。”米儿有些为难,京都城她都没见过全貌。
“也是”代容兮微微眯眼,思索着,要是穿着宫女服去到街上,是有不妥。
“不然,你穿上我的衣物女扮男装,这样可行?”代容兮看着只比她矮半个头的米儿,米儿虽然瘦弱,但她的衣物应当可以将就。
米儿看着代容兮身上粗布的衣装,有些犹豫,但又不敢不答应,只好小声“哦...”了一声。
见米儿应允,代容兮一把拉着她进了房门,走到屏风前,准备脱下自己的衣物,羞得米儿涨红了脸,赶忙转过身去。
代容兮忘记‘男女有别’这事,刚刚还拉了她的手,难怪她走得这么慢。代容兮笑道:“方才多有得罪,请米儿不要介意。”
米儿微微低着头,不敢看代容兮的脸,也不敢对着代容兮的眼。
代容兮又穿好衣物,走到屏风另一侧,脱下衣物挂在屏风上,“米儿,你的衣服!”
米儿粉红的脸火热,支支吾吾的脱下,又穿上那粗布的衣服,没想到没有丝毫异味,反倒有一股清香。
这边代容兮穿着米儿的宫女服,原本在米儿身上快要到地上的裙摆,只是到了她的脚踝。
代容兮偷偷探出头,看着米儿穿着有些许松垮,坏笑道:“还行!”
米儿羞着脸,赶紧换了鞋,就往门外走去。
“米儿,等等…”代容兮追了出来,叫停了正要穿过垂花门的米儿。
清儿正给屋内的桃树浇着水,见代容兮穿着宫女服,显得格外灵气,竟没有任何的突兀感。
“公子”清儿愣在原地,话声很轻。
“公子真美啊!”米儿又回过头来,打量着代容兮,一身蓝衣显得脸颊润色白皙,方才还认为公子身形纤瘦,这时只道是恰好。
“不及你们美”代容兮一时不适应穿着女装的自己,有些别样。
“要是公子施粉黛,就是这座宅院最美的人!”
“......”代容兮笑笑,长这么大,她的脸还没碰过胭脂水粉,每次妹妹们想要荼靡她的脸,都不如她们所愿。
“别打趣了,米儿你快下山,把枯草那个呆书生给叫上来,如若他不来,就让他听天由命。”
“呃,那枯草就是名为钟离萧艾的公子?如若他问我是何人叫他上山,我该如何答呢?”
“你就说代公子便行。”
“代公子,那奴婢去去就回。”米儿请命,迈着娇小的步伐,往门口走去。
代容兮放心随她去,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真是无趣及了。
“清儿,今年多大了?”代容兮看着正在打理桃树的清儿,清儿的镇定自如不喜言笑,在方才一个时辰内展现的淋漓尽致。
“十八”清儿嘴里清清轻轻的蹦出两字,连头都没有转动,一心只捣着眼前的土。
“那过两年就可以出宫回家了。”
“早已家破人亡。”清儿言语依旧冷淡,没有情感。
“......”代容兮沉默,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又去院外转了两圈,往远处看,山上有着成片的杜鹃花。
代容兮看中近处一株杜鹃花,轻轻一跃,就飞过屋顶,想要摘下来时,有丝犹豫,最终还是空手而归。
花开花落终有时,缘来缘去缘如水。
杜鹃花的宿命,不应该就轻易被她夺去。
清儿又愣在原地,眼里满是羡慕之情。她羡慕公子是个男丁,羡慕公子能够衣食无忧......
羡慕的不过是代容兮的人生。
可她又怎知代容兮的苦。
代容兮此刻站在屋顶,与清儿对视着,还以为清儿也想来屋顶瞧瞧,“清儿,你想上来吗?”
清儿眨了眨眼,又转过身子,继续捣着早已松散的泥土。
见清儿不理会,又几步一跃,飞上了风亭顶上,看着上山来的曲径小路,又往山顶上望去,突然对这历山之顶产生着好奇。
“清儿,我去山顶看看!”代容兮对着宅院一喊,就往山顶飞去,这些树都张狂着树枝,不得落脚,只好徒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