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管家上前一步拱手,“衙头,请暂时息怒”。
赵衙头当然要卖廖管家一个面子,但是心中发狠,就算那野孩子靠上你廖家夫人又怎样?只要我手段果决,结论明了,你廖家就算手眼通天难道还能翻案不成。
不过面上却堆笑着回廖管家,“廖总管,不是小人不给管家和府上夫人面子。只是一个老爷命令难为,另外也是来状告的人言之戳戳,有李家掌柜,还有东门的何家员外几人。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廖管家心头一阵腹诽,呵呵,这几人都是请饭一桌,请茶同壶的人物。
区区几百工钱,李家掌柜竟然就这样下狠手,瞒得过别人,还瞒得过自己这个内外兼管的廖府大管家吗?
敢不给老爷面子就算了,竟然变本加利。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虽然廖管家不知道这背后有舅姥爷做的好事儿,但如此已经怒火中烧,只是他心思深沉,暂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听说今日王家嫂子报案,有杀手来杀泽少爷。作为事主,人命为大,是不是请衙头先确定我家泽少爷的安危?”廖管家直接换一个方向,也不接赵衙头的话语。
“况且王家嫂子对泽少爷有养育之恩,教育之情。如果衙头能稍照顾一二,我家老爷和夫人必定感激衙头的大恩。”廖管家这话其实是两头意思,一是利诱,二是威胁。
赵衙头混迹市井和梅芳城的小官场多年,就算再笨也早变成了一条泥鳅,哪里听不出来其中的味道。
廖家的富裕是梅芳城第一,作为县令下面出公最多的头号小官,他当然也知晓。况且富到一定程度,难免有背后的关系,这一点从县令老爷和廖杰的交际中看得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干坐一下午的原因之一,一个是当地主管官方下的头号小官,一个是当地首富下的头号管家。兵对兵,将对将。县令对廖杰都是行礼为先,如果自己先走,那在廖管家面前也是失礼的行为。
但是常言道财帛动人心,赵衙头是想早日让入袋的钱财更安稳。
“既然大总管发话,小人当然愿意献上点绵薄之力。不过老爷法令小人也不能违背。要不先容我带走王家妇人,一定好好伺候着,不会怠慢了她。还请总管早点告知大夫人如何?至于贵府泽少爷,小人必定加紧搜寻,早日让大夫人安心,保卫百姓,乃是在下的职责。”赵衙头好似非常容易说话,其实以退为进。
廖管家当然不依,不说区区一个衙头,就是知州自己都不曾放在眼里过。“呵呵,如果我今日非要保下王家夫人呢?”廖管家皮笑肉不笑,眼神微咪,寒光一闪而过。
赵衙头顿时有点心虚,暗暗一咬牙,现在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大总管您这不是让小人为难吗?小人也只是小小的跑腿人物,办事不力,县令老爷的板子落我屁股上。小人有家有小,可怎办为好?小人也不是让大总管为难,只要王家婆娘……嫂子……随我回县衙。小人一定好好伺候,一根头发都不敢掉的。改日再亲自登门像夫人道歉向总管请茶如何?”
“呵呵,看来衙头是不卖我这面子了!”廖管家冷笑两声。自己的意图如此明显,赵衙头还敢强行带人,莫非背后还有隐情?区区的财务官司,哪需要守到夜晚降临还要带回衙门的!
“得罪、得罪!”赵衙头微微弯腰拱手,一脸的赔笑。
右手却一挥,两个衙差抓住王二婶胳膊就往外带走。
廖管家只是冷眼相看,王二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就像神经麻木一般,也不为自己争辩了。只是看着王虎和小草,大声喊老婶子好好照顾两人。
廖管家大声说:“请王家嫂子放心,王虎小郎和小草小郎,随我回府上安歇。这是大夫人让我来时吩咐过的事。”
王二婶才放心的随一班衙役去了,王虎和小草今日经历了几次离别,已经憔悴不堪,小脸青白,眼眶红肿。廖管家暗暗点头,大夫人的眼光的确万中无一,泽少爷当为这几位小郎中第一,但小虎和小草也表现不凡。换做旁人家小郎,恐怕只会哭个不休了。
廖管家让护卫一人背上一个,向老婶子告辞,也上马车走了。
直到人走完,老婶子才想起请的老中医还在里屋给一个小孩推拿,王二婶的拇指受伤,竟然忘了处理。那岂不是……
急忙进里屋问老中医,王二婶已经被带走,黑灯瞎火,那衙役走得又急,坐堂的老中医能上门看病呆上半日,都是极有医德的人了。
老婶子又哪敢让六七十岁的老中医去追赶呢,只有明日一早吧,老婶子心想。
转眼第二日,天才刚亮,廖杰就回到府中,安琳哪还坐得住。与廖杰说明情况之后,廖杰吩咐了身边一个短衣汉子,那汉子低声领命去了。
管家早就在旁,廖杰吩咐安琳好好歇息一翻,再照顾好那两个孩子,就命管家备上马车,往县衙而去。
不过一刻,就到了县衙。廖杰吩咐从侧面直入,有差役看到,已经进去通报县令了。
直到后堂,县令匆匆而来。
“打扰东翁美梦,实在是廖杰之错。”廖杰端茶示意。
“哈哈哈,昨日还说请先生到衙一叙,想不到今早先生就到了。等会儿可不能走,好好喝上几杯方可。”县令哪有被扰清梦的样子,反而爽朗大笑。
“东翁邀请,喝酒当然。”廖杰既不摆架子,也不唯唯诺诺。就像对一个普通人说话般随便。
“只是廖某今日而来,却是有事要询东翁。”
“哦?先生何事?但说无妨!”
“前几日间,我家小女修缮房间,夫人让人去……”,廖杰从头到尾叙述一遍,方县令注目倾听,不时点头。
直说道昨日晚间王二婶被抓一事,心头一惊。
有人状告白世和和王家兄弟是真,赵衙头去抓人也是真。但是没有说必须马上归案,也没有听说过损失财务就压入大牢的,更何况不时主犯人员,这其中分明还有他事。
方县令已经明了,“还请先生放心,在此稍等,我马上派人去请王家夫人,我们当场问明,如果确有差错,当然让她清白回家。另外白泽之事我也听说,只是县衙中差役不多,除非请动官军,但近日战争来临,兵营管制,恐怕等大队到来,事情已经无补。只能将除开必要巡防和留守差役之外全部派出,和贵府下人一起抓紧搜索如何”。
廖杰当然答应,事有缓急,就算急也急不来,于是两人喝茶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