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黑了,听了白泽鬼主意的王虎摸了点地上的稀泥在眼框上,遮住了乌黑的熊猫眼,希冀等会儿回去他娘正忙着做晚饭,没空理会他,这样才能蒙混过关。小孩子嘛,浑身脏兮兮的泥土很正常,要不然被发现少不了一顿回锅肉。
走到家门口,白泽看了眼小屋。小院的柴门还是关着的,屋顶也没有炊烟,看来幺爹还没回来,或者去了隔壁的王二叔家。
白泽很理所当然的和王虎一起去了,蹭饭嘛,反正都蹭了那么多年,王虎的奶他都蹭过,不在乎这一顿。二叔二婶也把他当自己孩子,哪次不是随他吃,还生怕他吃不饱穿不好。
堂屋里王二叔和幺爹正喝着酒吃着卤鸡肉,厨房里传来锅铲炒菜的声音。二婶听到动静连忙喊两个小坏蛋去洗手,马上开饭。
幺爹沉着个脸,二叔在一旁劝着什么。看见两小孩回来二叔就笑了笑,夹起鸡块往这边一扬,白泽和王虎欢呼一声就跑了过去。
闻着香味儿,口水都在吞了。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材啊,一闻就知道是街口张大娘卤肉摊那里切的。吃在嘴里那鸡肉不腻不死板,又滑又嫩,酥酥麻麻的香味儿绕着舌尖直通鼻孔,就两字儿——享受!
“要死了你,都晚上了那么大块的鸡肉让他两吃,积食了怎么办?那么大个人了还没个轻重”,正端着菜出来的二婶看见二叔喂给他们的鸡肉就是一阵絮叨。
拉过两孩子就去打热水洗手,白泽还好,不管穿的什么衣服一般都会干干净净,二婶还说白泽是天生的富贵公子,以后有大出息,瞧那做派和习惯,跟他们普通人都不一样。
她哪里知道上一辈子卫生习惯已经融入到普通百姓的方方面面,这一世界的人还没有注意到这些基本问题。想来那么爱干净的人儿,肯定只有富贵家的人才能培养出来吧,二婶心里想着,对这个半儿那是越看越欢喜,恨不得揉进骨子里头,毕竟是自己奶大的,那疼爱可是实打实的出自真心。
白泽净了手,亲了亲二婶的脸颊,“谢谢二婶”。
二婶脸上的笑容都快漫了出来,“快去吃饭吧,可少吃点鸡肉,别听你那不着调的二叔的,要不积食了可疼着自个儿”,二婶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快去吃饭。
又拉过王虎,浑身脏兮兮的,可不是吗,地上都打了几圈滚儿。为了遮住黑眼圈,还特意画了泥土妆的。
“你这死孩儿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看看,这一双手都成熊爪子了。你看看你脸上,这些是什么”二婶一遍念叨着一边使劲洗着王虎的手和脸,王虎左躲右闪的咧着嘴,“脸上怎么这么多泥,这……眼睛怎么回事儿,啊,你个死孩子,是不是又去打架了,啊,你说说你一天天的怎么这么不让为娘的放心啊你……”,你是我亲娘吗?王虎心里苦,宝宝不敢说。
来到桌上,饭已经添好了。
幺爹摸了摸白泽的脸,“今天玩得开心吗”幺爹宠溺的问。虽然是个粗汉子,但对白泽可是柔情异常。
“嗯,可开心了。李掌柜家的三小子又伙着别人丢炮仗欺负我们,还好虎哥在,把他们全都打跑了。虎哥可厉害了”白泽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嘴里使劲儿的夸赞着王虎,只见面前的小饭碗里已经被二叔满满当当的夹满了菜。
虽然没挨回锅肉,屁股却挨了两巴掌的王虎也上了桌。听见白泽的话暗暗给弟弟比了个大拇哥。又立马抬头挺胸作英武将军状,惹得几人哈哈大笑。
连之前都好像心事重重的幺爹也扯出个笑脸。
“好了,耍什么宝啊,快坐好吃饭”二婶轻轻拍了王虎一下,王虎屁股还有点疼,乖乖听话,就像战败的公鸡一样焉了下去,惹得大人又是一阵发笑。
虎头虎脑不代表傻,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小聪明。
“世和(幺爹叫白世和)啊,这个事儿我看有点悬,那李家掌柜很不地道,我们这小城里哪个做工的不知道。半个月工一共两银币的工钱,但只付了你一银币五百铜币(1黑龙币=10紫币、1紫币=100金币、1金币=100银币、1银币=1000铜币。1铜币相当于1元软妹币,1银币相当于1千元,1金币相当于十万,1紫币相当于1千万,1黑龙币相当于1亿。),找那些还不确定使用情况,没法付尾款的痞赖说法,我们又能怎么办呢”王二叔给幺爹倒满酒说道,语气很是温和。“就算了吧,世和”。
“是啊,他幺爹”!二婶也劝解着,“你看白泽都五岁了,我们又都是本分人,吃亏是福,如果你去讨工钱,万一出了点什么,你叫白泽怎么办呢,白泽又那么乖巧”。
“就是因为白泽……”后面的话幺爹没说完,估计是想起了白泽没有父母的陪伴,只有自己这个幺爹作为依靠,那么乖巧的孩子偏偏有那么悲惨的童年。
“我也没有大本事,拼命的多做工就是想白泽快觉醒匠心了,到时候好送他去省府学院里好好学学,别以后跟我一样受人欺负,没本事”,幺爹一口闷下了整杯酒,眼眶都红了。
爹妈走得早,他从小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到大,如今不知所踪。
白泽那么一个乖巧伶俐的娃儿从小跟着他这个糙汉子,想想这娃儿的命可真苦,比自己都还苦。自己又怎么能不努力,让孩子有个更好的以后呢。
没有不对自己孩子好的爹妈,这一世能遇上幺爹和王二叔二婶,白泽觉得是上苍对自己最大的祝福。一股家人的温暖流淌在他的心间,他扒拉着饭听着大人说话。
“钱不够我们都能想办法,世和,他能拖十天半月,但是拖不了十年八年,早晚我们都能拿到的。就是那李掌柜的婆娘,听说后家有些势大,我们县衙的牢狱班头还是她后家兄弟。都说民不与官斗,我看还是算了吧。下次不要再接这种活了,白泽和小虎一起长大的,我们两口子都是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等觉醒了,把他们一起送到省府去,你可千万不要做些傻事啊”王二叔对幺爹的性子有些了解。
小时候都是一起长大的,因为没有父母,幺爹性子更要强和偏激。他是怕幺爹做些傻事,那白泽难免跟着受罪。
幺爹唔一声应了下来,也不多说,只是一边和二叔碰酒,一边轻轻抚摸着白泽的头。
听到这里白泽基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上个月幺爹去做工的地方,就是今天开业那家酒楼,也就是李家掌柜开的。
做了地砖铺设的活,工钱只付了大半,借口就是地砖铺好了,但是不清楚用了之后会不会出问题,就是拖着一部分不给。
这就是上辈子常遇到的老赖了,反正总是能找到各种借口打发你,钱不多,恶心死人。话说回来,李家掌柜还算是个还有点底线的低端老赖,好歹还付了大半。
这种人有点本钱还有关系,就算告官顶多也是走走过场的问问,但是为了这么点钱就告官,那花的时间和钱都已经超过了被赖那部分,这样肯定不值得。
除非想到更好的办法或者有比他更强的势力,要不然这种人就跟蟑螂和苍蝇一样恶心讨厌,比你要钱人的嘴脸还要凶恶,仿佛正我双方的角色是调了个个儿。
那今天下午干架的是他家的儿子咯?白泽这样想到,嘿嘿,揍你丫的一顿也算勉强给幺爹找回点利息。
不好,如果那娃儿回去给他爹妈一说,那幺爹的工钱岂不更是无望,如果心再黑些,那简直就是糟糕!被倒打一钉耙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