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的老太君和已故的太后都是前丞相府的千金,两个堂姐妹自小瞧不上彼此,暗自较劲十几年。
后太后成为国母,老太君成为公府夫人,两人明争暗斗仍未停止。
当年昭阳公主病逝,老太君带着和公主年纪相仿的楼若浅进宫,根本就是奔着气太后去的,不料太后竟用强权将楼若浅留在了宫中……
她明明是两人争斗的牺牲品,但老太君非但不觉愧疚,反倒因她孝顺太后,觉得她面目可憎。尤其在她回到镇国公府后,几乎隔几天便要寻了借口叫她过去训话,只为将多年未出的恶气全出在她身上。
这仇,楼若浅是要报的。不过如今她先要做的是麻痹老太君,等时机到了,必要叫她和她疼爱的二房付出代价。
得知老太君喜欢佛家之物后,楼若浅便抬了一箱黄金出门,找了最好的金匠,让其打造一本纯金的经书,用极为奢华的金匣子盛放,并嵌上此间难得的东海珍珠。
老太君并非一心向佛,只不过是图个安心。楼若浅相信,此物定能叫老太君对她有所改观。
这日一早,楼若浅又去静心苑跟老太君请安。二房家的嫡出小姐楼云溪也在。
她是老太君的心头肉,先前她被罚去狄镇思过,便是因她两人间的矛盾。
“孙女给祖母请安,愿祖母福寿安康。”
“起来吧。”老太君冷冷道。
“谢祖母。”楼若浅恭恭敬敬,坐在了楼云溪对面。
四目相对,楼云溪笑意款款,“妹妹身体可好些了?”
楼若浅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谢谢姐姐关心,妹妹好多了。”
这下轮到楼云溪发愣,楼若浅这个蠢货不是应该说不要叫她假惺惺之类的吗?
老太君冷眼瞧着,不信楼若浅会这般懂事,只当她身子不适,没力气和人争执。
楼云溪下意识看向老太君,见她面色仍旧冷着,继续笑道:“先前听人说妹妹比之前懂事多了,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是真的。祖母,您觉得呢?”
“这才是该有的样子。”老太君沉声道,没有丝毫欣慰之色。
楼若浅心里冷哼,楼云溪总喜欢用她衬托自己的懂事大度,假惺惺关切没挑起事,现在又想利用老太君让她就范么?
她浅浅一笑,“祖母说的是。”
楼云溪脸一僵,再没和她说什么,转而跟老太君说起别的。
干坐了一刻钟,楼若浅估摸着时间起身告辞。
老太君正和楼云溪说着什么,一脸笑意,听她告辞,瞬间冷了脸只嗯了一声。
走出静心苑不远,便是一弯月牙湖,楼若浅刚到湖边,就听楼云溪在身后唤她。
“若浅妹妹。”
楼若浅懒得理她脚步不停,但身子总归没有完全恢复,慢了些,还是叫对方追上了。
老太君不在,楼若浅懒得做戏,斜睨着楼云溪不冷不淡问道:“你有何事?”
楼云溪本还一脸腻歪的笑意,见她‘原形毕露’,也敛了表情,冷笑道:“回了趟狄镇,妹妹学会做戏了?”
“姐姐在说什么啊。”楼若浅勾起唇角,“这不都是跟姐姐你学的么?”
“你……”
比起杨玺身边的那些女人,楼云溪的道行真是太浅了。楼若浅稍作挑衅,便沉不住气了。
看着脸色瞬间铁青的楼云溪,楼若浅突发感慨,先前她到底是有多蠢,被这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神颇为挑衅。
楼云溪定了定心神,冷笑:“你以为耍点这种小心思就能爬到我头上了?”
楼若浅耸肩,似是默认。
“好!”楼云溪何时遇过这种情形,一张脸白了又黑,黑了又青,青了又白。然后突然诡异一笑,大叫一声救命便跳入湖中。
噗通,楼若浅也紧随其后跳进水中,一边扑腾一边更大声的喊救命。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静心苑,一堆人七手八脚将两位小姐从水中救起。楼云溪只是冻的够呛,楼若浅却已昏迷不省人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那丫头怎会双双落水?!”
老太君不顾楼若浅生死,心疼的守在楼云溪身边。她虽在问她,但心中隐约已有答案。
“祖母……”楼云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泪如雨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太君似是了然,脸色铁青:“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祖母,也许妹妹不是故意的……”
“来人!”老太君怒不可遏,“叫大夫人过来!不,叫府里所有人过来。”
没多久,楼家大房二房均到了静心苑。楼若浅还昏迷着,老太君便做了决定,将不顾手足之情,竟恶毒到推嫡亲下水的楼若浅逐出镇国公府。
楼云溪的母亲姚慧枝搂着满脸泪痕的女儿,恶狠狠道:“老太君,不能就如此算了,楼若浅是要杀我家云溪啊!”
“娘,妹妹也不是故意的。”楼云溪赶紧道,她并不想把事闹大,只是想让楼若浅认清一点,在镇国公府,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会有人信她。
可让她没料到的是,楼若浅竟然跟着她跳水了,这么久了还没醒过来。
没有她的争辩,事情一边倒的太厉害,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
“母亲,若浅呢?”张秋娴被老太君的决定惊得四肢冰凉,她断不信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跟她问清楚。
“她自作孽也落了水,至今未醒。”
“什么!”张秋娴和夫君楼长修皆是一脸震惊。
张秋娴一下就哭了出来,疯了一般冲到老太君面前,“我家若浅在哪?她现在如何?她不会水……”
“死不了。”老太君并不喜欢自己的大儿子,连带着她的媳妇也不怎么待见,“老七自作孽不可活,若是她不动邪念,又如何会遭如此报应!”
张秋娴又急又气,一双手攥在广袖中,骨节泛白。老太君欺人太甚!
突然一道宽阔的背影挡在她面前,是她的夫君,镇国公楼长修。
“母亲……”
“姐姐说是若浅推的么?”虚弱的声音由远及近,楼若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