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一路狂奔回将军府,只看见叶婆婆冰冷的尸体躺在草垛上,旁边几个人窃窃私语都不敢上前。
“是谁?究竟是谁?”冬至强忍着泪水红着眼眶咆哮起来。
那缪主厨对冬至心怀不轨,因为叶婆婆从中作梗心生怨气,原本想借此机会惩罚她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禁打,直接咽了气,唯恐被人告发,对厨房里的人恐吓一番,这会儿更没人敢吭声。
“是不是你?”冬至操起案板上的菜刀直接架到缪主厨的脖子上,“是不是你杀了奶奶?”
“冬……冬至,”缪主厨吓的额头直冒冷汗,“你别乱来啊!这里可是将军府,杀人是要偿命的。”
“是你将奶奶活活打死的?”
“不,不是我,不信你问问她们,”缪主厨朝旁边几个人使使眼色。
“冬至,快放下刀,这样太危险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大着胆子上前劝解。
“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是啊冬至,叶婆婆因为偷吃了府里的剩菜被惩罚了一下,没想到她命这么薄。”
一个汉子大着胆从背后夺下她手中的菜刀,缪主厨捂着胸口喘了口大气,“冬至,我念在你年轻不懂事的份上不和你计较,赶紧把这老太婆葬了吧!太晦气了。”
“你们这帮杀人凶手,”冬至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竟然为了一点剩菜剩饭就草菅人命,还有没有天理?”
“看什么看,”缪主厨咒骂着看热闹的人,“都不想干了是不是?”
几个人摇头离开。
叶婆婆的突然离世,让原本就破落的小院更显荒凉。
冬至抱着白玉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过去这么久了,杀不了白起竟然连王姐也找不到,难道她已经不在这里了,如果离开了这里应该有风声,怎么会这般安静呢!
正思忖着,窗外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冬至警觉地翻身下床。
四周漆黑一片,一个肥胖的身影摸索着从窗户纸上掏出一个小孔,拿起怀里的竹筒向里面吹了一口烟。
迷药,冬至抬袖捂住口鼻,扬手一支冰针夺窗而出,窗外传来缪主厨杀猪般的叫声。
“杀人啦!杀人啦……”缪主厨捂着眼睛惊慌逃窜,上次涼阜替冬至出头,他一直以为冬至是涼阜的人,暗中观察下来,发现两人并无交际,晚上喝了几口酒,酒壮怂人胆,一时起了色心,悄悄潜入冬至住的小院,没想到被暗器直接戳瞎了右眼。
冬至开门追了上去,让他这么大叫一声,她在这将军府怕是待不下去了,好在现在夜深人静,并无其他人在场。
跌跌撞撞跑到小桥边,远远看见前方几点亮光向这边挪过来,缪主厨顾不得眼睛上的疼痛,挥舞着双手,“杀人啦,小婢女杀人啦,救命啊!”
冬至翻身上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咙,“闭嘴。”
“你,”缪主厨使劲挣脱,“我早就看出你不简单,原来是他国奸细,等我告诉将军定让你不得好死。”
冬至会点武功,毕竟是个弱女子,那缪主厨身宽体胖,没两下就甩开了冬至的手,一个重心不稳,翻身掉下荷花湖去。
冬至急切地看下去,那缪主厨深深陷进齐腰深的水里,粗壮的胳膊用力扑腾着湖水,周边的水已经开始浑浊不堪,“救,救我,我不会游泳。”
冬至连忙去解腰带,楞了一下停住手,他这样的人该死,如果不是他,奶奶就不会死。
“冬至,救我,救我,”缪主厨的声音都变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一点一点下陷,“救我……”
冷眼看着他一点一点被湖水淹没,确定没有生命迹象,转身消失在月色中。
纳后大典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白起满身酒气摇摇欲坠地向房间走去,行到后花园处,依稀听见一阵清脆的笛声悠扬地传过来,静静地停了片刻,向笛声响起的地方找寻过去。
一袭白衣的冬至站在蒲葵树下静静地吹着那支白玉笛,淡淡的月光印照出她满脸泪痕,奶奶最喜欢在这蒲葵树下给她梳理发髻了,两个人相识不过数月之久,奶奶对她比对亲孙女还好,如果不是她,奶奶就会平安到老,如果不是她,奶奶就不会被缪主厨折磨,如果不是她,奶奶就不会将口粮省下来给她,就不需要去偷吃剩菜剩饭,就不会被活活打死。
奶奶,你安息吧!冬至已经替你报仇了,如果有来生,冬至还要做你的孙女,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