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挎着竹篮走进后厨,看见几位年长的妈妈聚在一起谈话。
“可惜啊!听说是宋国人。”
“长的还挺漂亮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可不是,穰侯为此还大发脾气,觉得晦气,还要鞭尸呢!”
“是啊!是啊!若不是将军开口求情,死都不安宁。”
“年纪轻轻这么想不开,跟了穰侯,以后不是飞黄腾达了吗?”
“穰侯怎么看得上那种女奴,也就是玩玩而已。”
……
“几位妈妈,你们在议论什么?”冬至好奇地围了上去。
几个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冬至尴尬地笑笑,“我刚来府里几天,很多规矩还不懂,请几位妈妈多担待。”
几人见她人美嘴甜语气缓和下来,“这件事只告诉你一人,不许告诉别人,记住了吗?”
冬至乖巧地点点头。
面色红润脸庞微胖的妇人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昨天晚上穰侯留宿府中,要美人陪伴,这不就将前几日王上赏赐的美人送了过去,那美人不堪受辱,听说大半夜就悬梁自尽了,那穰侯是什么人,为这事大发雷霆,要鞭尸示众呢!”
“你说什么?”冬至手中的竹篮跌落到地上,里面的鸡蛋碎了一地,蛋黄和蛋清混乱地交织在一起,让人触目惊心,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捂住嘴,“宋国美人?”
“是啊!”几个妈妈见她这夸张的表情,只当她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那穰侯是什么人,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
不等几人话说完,冬至扒开众人向前院飞奔过去,王姐,一定是王姐,对不起,是冬至无能,冬至没能早点救出你,才会让你遭遇不幸。
长廊两旁的下人侍卫看见泪流满面跌跌撞撞的人,都好奇地回头张望。
“将军……”涼阜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
白起随手将手中的竹简扔到他面前,两条浓粗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涼阜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脸色一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跟随将军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火,“将军……”
“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将军,我没有不听,”涼阜低头不敢看他,将军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从他的语气中他都能感觉他在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那你还敢这么做。”
“将军,穰侯的脾气性格你是知道的,他嚷嚷着要美人作陪,若是满足不了他,没准他把将军府拆了,我……”
“你为什么不只会我一声?”
“将军,”涼阜委屈地抬起头,“我这么做,是不想将军为难。”
白起看着他叹了口气,垂下头去。
“将军,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求你不要苦着自己,”看他这样,比杀了他还难受。
白起摇摇手,就算他真的只会了他又如何,他还能说服穰侯不成,“没事了,下去吧!好好安葬她。”
涼阜点点头,耷拉着脑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涼阜,”躲在门口偷听的西博见他走出来忙迎了上去,“这馊主意都是我出的,你怎么还替我顶黑锅呢!”
“少臭美了,”涼阜推开他的手,“我这么做是怕你说错话惹将军生气,到时候迁怒于人就不好了。”
西博嘿嘿一笑,涼阜这么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他都这么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谁让你是我的大英雄。”
涼阜看着他莞尔一笑,目光瞥见他身后快速跑过去的一个身影,看她的打扮应该是杂役,怎么会到前院来?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西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身后除了岗哨并无其他人。
“没事,”涼阜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是不是很闲?”
西博不解地点点头,将军在府里的时候,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在后院练剑,不用他们陪伴。
“正好,我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没有洗,就交给你了,”拍拍他的肩膀向远去的身影追过去。
“涼阜……”西博气的直跺脚,却也无计可施,谁让他欠他人情呢,叹了口气,不就是一身衣服吗?有什么大不了。
冬至看见两个黑甲士兵抬着草席向外走,远远地跟了上去,每走一步仿佛踩在刀尖上一般生疼,她很想上前看看,却又害怕上前。
“真是晦气,”两个黑甲卫兵一前一后,捂着鼻子。
“别发牢骚了,赶紧扔到后山去,去飘香院去去这邪气。”
冬至正犹豫着是不是该跟过去,脖颈被击中,凉凉的感觉从脖颈蔓延开来,伸手摸去竟然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