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丫鬟推开破旧的庙门,门框上的灰尘扑簌簌落下来,惹的未肜一阵咳嗽。
“夫人……”
“无妨,”小心翼翼地避开门口的蜘蛛网,一步一步向里面走去。
因为常年失修,屋顶上方破了几个大洞,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瓦片,地面几个大大小小的水坑,不时有几只老鼠跑过去喝水,整个屋内充斥着刺鼻的腐臭味,未肜皱了皱眉头,提着裙摆深一脚浅一脚向残缺不全的泥像走去。
泥像下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杂草,杂草中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寅儿,是你吗?”未肜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声。
“寅儿,寅儿……”
草丛上的人依旧没有动,仿佛没有了生命一般。
未肜捂着鼻子上前,那个人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抬脚踢了踢他肮脏的脚,“喂!有没有看见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生的白白净净,长的非常可爱。”
草堆上的人闷哼了一声,始终没有动。
“你这人太没有礼貌了,看没看见好歹给句话啊!”
草堆上的人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果然是个废物,转身准备离开,草丛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啊!啊……”
是一个男孩含糊不清的呻吟声。
未肜身子一震,半晌转回身去,看着躺在草堆上面目全非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寅,寅儿,是你吗?”
草堆上的人艰难地扭动着身躯,整个人几乎没有动,微张着嘴“啊……啊……”地怪叫着。
不,不可能,未肜捂着嘴惊恐地向后退去,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我的寅儿,我的寅儿活泼可爱,怎么可能会是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夫人,”门口的内侍忙上前扶住她。
“双喜,”未肜一把握住他的手青筋暴起,“他不是我的寅儿对不对?”
双喜低着头没有言语。
“你说话啊!他不是我的寅儿对不对?”
“夫人,他……”
“不,他不是,”未肜咆哮着打断他的话,“我的寅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宋国公子,应该在宋王宫才对,怎么会沦落为小乞丐。”
“夫人……”双喜看了眼草堆上的人,“他真的是寅公子。”
“你胡说,”未肜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自己的孩子,他不是寅儿,不是,一定是你找不到我的寅儿,找个小乞丐来蒙骗我对不对?”
“夫人,”双喜爬起来跪在泥泞的地上,“双喜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蒙骗夫人啊!”
“你不敢,但是你这么做了,”未肜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寅儿,我自己去找他,我一定会找到他。”
“夫人,”双喜大叫一声,“寅公子的手腕处有一块胎记,这个是做不了假的,夫人为什么不验明正身呢?”
走到门口的未肜立时停住脚步,寅儿的手腕处确实有一块黄豆大小的胎记,一般人并不知道。
不是她不愿意相信寅儿就在眼前,而是她不敢相信,这个奄奄一息的孩童就是自己牵肠挂肚的孩子。
“夫人……”双喜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他分明看见未肜的肩膀已经开始颤抖,孤傲如她,倔强如她,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了无助和痛苦。
“王上,”谬新咧嘴一笑,“奴才有个好主意。”
“说。”
“王上,”谬新痛苦地揉了揉膝盖,言外之意,这好主意能不能站起来说。
嬴稷眯着眼睛望着他,不等谬新兴奋,幽幽地吐出一句话,“若不是好主意,看寡人怎么修理你。”
谬新“……”为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啊!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王上,不如王上陪姑娘投壶吧!”
“投壶?”
“王上觉得投壶不好玩,那就蹴鞠吧!”
“蹴鞠?”蹴鞠是用于军事训练的一个项目,冬至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做这种辛苦的事。
“蹴鞠也不好,那就……”谬新急的抓头挠腮,“不如王上陪她荡秋千。”
嬴稷皱眉摇摇头,危险,太危险,万一伤着她怎么办?
“那……那就斗百草吧!”
斗百草?嬴稷撑着下巴冷冷地看着他,眼看已经深秋,他上哪里去找百草?
“这……”谬新头压的更低了,得,我还是老老实实跪着吧!
“王上,”涧弘弯腰上前,“都说一月烹茶观雪,二月寒夜寻梅,三月闲厅对弈,四月曲池荡千,五月芬芳满园,六月池亭赏鱼,七月菏塘采莲,八月桐荫乞巧,九月琼台赏月,十月深秋赏菊,十一文阁刺绣,十二围炉博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