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珏走后,苏洛把瀛洲有三人失魂的事情以及李廉贪赃枉法的事情一一告之,不出所料,梁澈反应平常。
看来这些事他早已知道,只是无法做主,或者不想做主。苏洛叹了口气,拉着苏狸离开。
苏洛自觉无法面对小安子,在狸洛医馆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终究没有进去。
她想先去看看苗大夫,她觉得他只是一时糊涂,并且是在玉珏的刻意试探下,本质上并非坏人。
一个人做了一世好事,凭什么就因为一件坏事而把他彻底否定呢?这对他并不公平。
到了苗氏医馆,苗夫人已然不在,她一早就去江村吊唁江长善老人,苗琛虽已昏迷,但江老的这份恩情得还,再说,还有苗琛的愧疚与歉意,她必须带到。
医馆里只有那个小药童守着,坐在那里愁眉不展的,见他们来,忙迎了上去。
苗琛还是老样子,他们也无法,略坐了坐,告辞离开。
走到门口时,小药童却突然拉住了他们,神神秘秘的说:“苏大夫,苏小姐,其实我师傅说不定还有救。”
两人很是惊讶,随即问道:“怎么救?”
药童就更是神秘了,小声说:“我师傅有个传家宝,是一本医书,上面可能记载有解救的办法。”
这么大的事,苗夫人却从未提过,苏洛苏狸互相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见他们两人犹豫,药童继续说道:“不信你们可以问师娘,但千万别告诉她是我说的,那本书据说是禁书,连师傅都从未打开过。我这也是为了救师傅才说出来的。”
苏洛两人点点头,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小安子意外的什么都没有问,大概结局他早已猜到。
第二日,他们又去了一趟苗氏医馆,想问一问医术的事。
苗夫人已然回来,接待了他们。
苏狸说的很是委婉,没有供出药童的事。
他说:“苗夫人,您家已开了二十多年医馆,苗大夫医术高明,早已名声在外,请问可有什么独特的药方?”
苗夫人笑笑,短短一句话,从苏狸的吞吐和审慎中,她已知道他问的,就是他们家祖传的医书。
这医书虽说是秘密传授,但苗大夫的师傅,也就是苗夫人的父亲,徒弟众多,这个消息早已不胫而走,随着这些徒弟开医馆的开医馆、另寻师傅做学徒的做学徒,便把消息无意中传递了出去。
换句话说,苗大夫有祖传医书的事,在瀛洲的这个医生圈子里,可谓人尽皆知。
如今苗大夫已长睡不醒,既然苏狸主动提出此事,她也没准备隐瞒。
“苗琛的确有本祖传的医书,但祖上有训,非遇绝境,不可轻启。”苗夫人说道。
“现在可算绝境?”苏洛问。
苗夫人点点头,说:“所谓禁书,上面的医治方法必不寻常,极有可能对医者或患者造成伤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是如此。你们确定要看吗?”
苏洛苏狸互相看了看,药童在苗夫人身后用眼神示意他们答应。他们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自损八百也比让他们做活死人强,况且每次月圆,瀛洲就会多一个无灵魂的人。
苗夫人站起来,来到柜台后面,打开一个装药材的抽屉,把手伸进去,一直伸到底,像是按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向右扭转起来。
大概扭了一圈之后,柜台左侧有一扇木门,轻轻移开,里面又是另外一个空间。
“请在门外稍候。”苗夫人说了这句话就走了进去,不一会儿拿出一本陈旧的书来,又依照前面的办法把门关上了。
她把书递给苏狸,说:“你们看看。”
苏狸接过来,很惊奇的问:“您不看?”
苗夫人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仿佛这个传家之宝是什么不祥之物。
苏狸打开书,药童也凑了过来,想一起看。
苗夫人却把他喊走了。药童很不情愿地来到苗夫人身边,给她倒茶,明显心不在焉,一直盯着苏狸这边,茶水都倒到杯子外面去了。
苏狸一页一页地翻过,怪不得不可轻启,这里面的药方,的确可取得寻常之药方不能取得的好处,却也极尽苛责与残忍。除了需要一些名贵的药材做药引外,有时还会以孩童或人体器官入药。
翻着翻着,发现有一页写着招魂术三个字,此术一般用来治疗因惊吓和意外等而丧失意志,失魂落魄之人。治疗方法如下:于月圆之夜,取病人挚爱之物,与麝香混合,燃之,魂魄寻香味而归。
下面有一行小字,写了副作用:因此术至阴至幻,所召回之魂魄,不可现于阳光之下。
苏狸看完,深吸一口气,把这个术法的利弊对苗夫人一一说了。
苗夫人沉吟半天,说:“麝香家里确实有一点,也是祖上采药时意外所得,不过副作用确实太大。”
“现在离月圆之夜还有些时日,您再想想,只是拖的时间久了,苗大夫的魂魄不知还能否保持完整。”苏狸说。
的确,若玉珏与这些魂魄彻底融为一体,再行脱离,更加艰难。
苗夫人点点头,说会认真考虑的。
苏狸把医书递给苗夫人,让她放好,便与苏洛双双告辞走了。
一路上,苏洛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你有没有觉得那个药童有些奇怪?”
她本不想凭空猜测,可凭感觉,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对,他千方百计地引导我们找出医书,不知是何用意。若按他所说,是为了救他师傅,倒也说得通,只是刚刚,他为何急切的要看?”苏狸表示赞同。
“自我们看过的那半本来说,并无特别之处啊,只是用药猛些,残忍些,可治一些疑难杂症,那个药童,看着并没有什么病啊,兴许是他的家人有病?”苏洛猜测。
“守着个医馆和苗琛这么个好大夫,应该也不必非要用那些虎狼之药啊?”
“算了,不管了。这终究是苗家的家事,再说,苗夫人拿医书时也没避着药童,想来是把他当作自己人了。”苏洛说。
谈着谈着,就已到了洛狸医馆门口,两人回去休整,开门诊病,不在话下。
只等下一个月圆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