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王祁深从王宫出来,手上还握着一份白皮护膝,王十一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交给亓姒树,说是雍朝人常年跪坐着,怕她跪出毛病。
他抚摸着貂裘皮子,瞧着上面草木流水的绣案,忽然想起白日里书房门口无意暧昧一事。肌肤相亲时的触感从嘴唇传到脑海里,一时惊得他忘了朝堂琐事。
她虽然面红耳赤,但你看得出她其实很镇定。脸上看似羞涩,心里其实八风不动的。
后来她与王子和下人一同玩乐品茶,再后来弹着雍朝有名的琵琶曲给他们听,顿时一切不如意的只觉得全都如意了。
只可惜……只可惜……
王祁深将护膝收进怀里,叹了口气,突然背后一阵蹄响弓鸣之声。王祁深与侍卫一向交好,急忙使人拦住。
“昌北门夜禁,任何人不得策马,是谁在那里?”
王祁昭骑在马上,手持长弓,面无表情地翻身下马。
王祁深辞退围上来的侍卫,无奈问道,“四哥是奉命回忠清府吗?”
“不是。”言简意赅。
王祁深倒是习惯了他这作风,也没想接上话过,想径直回府送东西,突然眼睛一瞥,立马将王祁昭拉到门后,神色凝重的看着他的衣袖。
王祁昭一身黑衣,光下透着股暗红色,凑近了都能闻见嗜人的腥气,也不知是流了多少血。
“宫里出了何事?”王祁深紧忙着问他。
“一小股刺客而已,不打紧。”
王祁昭扔了弓箭,接过王祁深递来的帕子擦拭着,漫不经心的回道。
看来是都处理干净了。
王祁深闻不得腥味,王祁昭也不跟他交流,便只好让属下递上几瓶药,叹着气离开了。
王祁昭有一下没一下的擦试着,待王祁深走远了才抬起头来,负着手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王祁深的背影。
他突然嗤笑一声,大步一迈抽出侍卫的刀剑,单手便将马匹砍翻在地。举止血腥诡异,一个侍卫腿一软,吓得跪倒在地。
王祁深回到府内,看见妻子解氏早早喝了药便睡了,为了不引起下人的注意,轻身走小路穿到客居那里。
亓姒树还没有休息,李怀忠打着哈欠端起一盆水拉开门走出去,又踢了脚草坪上不知哪来的兔子,憨憨的往自己住处去了。
王祁深记得雍朝人的礼仪,他在廊上脱了鞋,轻敲房门问道,
“姒树姑娘睡了吗?”
亓姒树刚卸了妆,听见王祁深的声音纳闷,理了理衣裳应到,“进吧”
王祁深拉门入室,看见亓姒树穿着一身蓝色睡裙,未施脂粉,案几上摆放着几张字帖,正是在持笔练字。
“小十一让我将这护膝给你,夜深不便入内,我便放在门口了。”
“嗯,谢谢。”
王祁深一愣,他以为亓姒树还会多说些话,不料她够直接了当,他也只得讪讪地放下东西离开了。
亓姒树这才将藏好的字帖拿出来,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她也看不懂的毛笔字,这要是让别人看到,简直丢人!
她起身挪步到门口,拿起地上的护膝一愣,护膝下放着一盒蜜饯,引得她突然口水直流三千尺!
“善哉善哉”白天她戏谑着怼王祁深吃光了她的蜜饯,晚上他就买了一盒回来了????
这这这……也太迅速了点吧。
亓姒树摇摇头,扫去脑子里那些念头,将护膝和蜜饯都放在案几上不再看它们。
她起身走到屏风后,看着她大婚时的衣服,一时恍惚。
年华世事两迷离,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七月有余了。
夜里总是矫情事最多。亓姒树慌忙吹灭灯躺在榻上,飞速的进入梦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