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歇了歇,喝了口酒,其咳嗽却是止不住,老太君说道“太虚,保重身体啊,霄儿还要靠你。”“老嫂子,咱们都这个年纪的人了,有什么保重不保重的,但值得吗?”
老太君却激动的站了起来,“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唯有生死,我杨家咽不下这口气,我十万杨家军咽不下这口气,我老太婆咽不下这口气,这口闷在老太婆心中快二十年的胸中意气,必须要一吐为快。”
“杨家唯有火中取栗,在新旧交替之时趁势而起,倒时便有两个选择摆在杨家眼前,我已告诉过凌霄了,就看凌霄如何选择了,今日那小女子的到来不过是传个意思过来,警告杨家不得参与夺嫡。”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已,竟敢在我杨家表露杀意,让她一个人回去就行了。”宋老太君平淡的说道。
说完宋老太君站了起来对着坐着的男子一拜,气急败坏的男子赶紧站起来说道“老嫂子,你这不是折煞太虚了嘛,再这样别来看太虚了。”
宋老太君拜完后向着旁边走去,其衰老背影如风中残烛一般,空中传来当年意气风发的你啊,如今怎么就……
李太虚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那壶老酒,突然丢掉酒壶,坐了起来,拿起旁边的普通毛笔,快速写下君不见雄甲天下杨家军,横扫十国无人敌,君不见杨家双杰杨家枪,挥斥方遒定天下,君不见十万杨家子弟兵,闺房女子挽青丝,五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不过黄土一抔,老酒一杯。写完之后老人大笑着躺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不亏不亏啊。
杨凌霄来到旁边一道黑色大门前,却犹豫着不敢进去,几次抬手又放下,直到老太君走了过来,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空洞的吓人,幽暗的烛光下两块让杨凌霄不敢直视的灵牌。
灵牌后面两套战甲,一套是兽面金色连环甲,一套是白袍银色明光甲,这两具甲便是其祖父父亲征战沙场的战甲,经历过那场诸国混战的将军特别是士兵,莫不闻风丧胆,见甲而逃,那两具甲便是杨家军的魂,宁为百夫长,不作一书生,从军二十载,身披明光甲。
杨凌霄小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后面就再没有来过,非是不能,而是不敢也不想啊,他怕,他怕这两块牌子,他更怕那两具甲,他怕那死去的两人啊。
杨凌霄直接跪在地上,此时无声胜有声,宋老太君也不曾说话,看着少年的背影,几次想伸手去抚摸一下头,最终都放下了手。
杨凌霄磕了三个无声的响头,第一次抬头正视了那两个灵牌,许久,他收回了视线,默默的离开了房间。
听见其走远的声音后,宋老太君终于忍不住整个人向后倒去,直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虚脱一般坐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其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到了灵牌面前,将苍老的脸贴在了灵牌上,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隔壁房间的李正也坐正了身子,将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盘中央,其眼睛悠悠望着前方,说道“这局棋开始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