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长、中臣同志,这次我俩来要布置一项新任务,下边让王部长给你们传达一下吧!”
王部长说:“分区指出,日军南方战局吃紧,部队陆续南调增援,敌后战场日军兵力不足。为此,敌人强征百姓扩招伪军,采用以华治华的策略,来维持他们的统治。针对敌人的举动,我们要采取针锋相对的措施。县委要求各区各抗日武装,在反清乡、反围剿、严厉打击反动势力的同时,展开政治攻势,分化瓦解伪军,消弱日军的统治力量,打破敌人的企图……”郭继峰接过话茬说:“也就是要攥起两只拳头打人,一是武装打击敌人;一是政治瓦解伪军。现在敌人是靠伪军充当门面,咱就来个釜底抽薪,你们好好研究一下,这场宣传战怎么打吧!今天就谈这么多,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我们抓紧落实。”王中臣答应一声。
按照上级的指示精神,王中臣和杰三队长研究决定:在开展武装斗争的同时,夜晚进入敌军驻地周围张贴标语,喊话宣传;白天进入集市、村庄散发传单,宣传政策,扩大影响,打击敌人士气。在动员会上,王杰三说道:“对这次宣传,大家不可小视。古人云,‘夫用兵之道,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大家知道《霸王别姬》这出戏吗?说得是楚汉相争时期,大将韩信兵困楚军,断敌粮草,阻敌增援,趁楚军人心惶惶之际,命令士兵唱起悲切切的家乡小调,歌声从四面八方传入敌营,使身处异乡的楚军人心涣散,纷纷逃离,项羽见大势已去,被逼无奈,一代枭雄自刎乌江。韩信适时运用攻心战术,对于这场战争的胜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就是历史上一场攻心战的典型战例,为此留下了‘四面楚歌’的典故。当前伪军都是七拼八凑而来,除了那些地痞、二流子外,都是些意志不坚定的百姓,为了俩钱而充当敌人的奴差。我们要宣传党的政策,讲清革命道理,让他们认清当前形势。只要他们悬崖勒马,悔过自新,政府就既往不咎。讲清政策就能唤醒人心,所以对这次宣传教育工作一定要高度重视。你们要知道,打破他们的思想防线,就等于战斗胜利了一半。”
在区委驻地,大家动手写起标语:打倒日本侵略者;日军必败;宁死不当汉奸;中国人民团结起来共同对敌……
传单的形式多种多样,有的编成小段。
四不光彩:
伪军个个没骨气,看着姐妹受奴役。
伪军个个不知羞,认贼作父像条狗。
伪军个个人人骂,忘了祖宗和爹妈。
伪军个个人人恨,妻儿知耻怕出门。
四问该不该:
伪军想想该不该?中国人帮起外国来。
伪军想想该不该?敌人围剿你把路带。
伪军想想该不该?鬼子放火你来添柴。
伪军想想该不该?残杀乡亲你心何在?
四想明白:
伪军个个想明白,敌人马上败下来。
伪军个个想明白,鬼子回国你何在?
伪军个个想明白,乡亲拿你当狗待。
伪军个个想明白,政府审你站前台。
四劝伪军:
悬崖勒马转回来,乡亲欢迎在等待。
立功赎罪打鬼子,政府表彰你光彩。
在规劝日军的传单上写道:日军的士兵们,你们漂洋过海,背井离乡,来到中国,为所谓的天皇卖命,奸淫掳掠,残杀无辜,这是侵略是犯罪。回头东望,隔海的爹娘盼儿归——望眼欲穿;娇妻爱子想亲人——泪湿衣衫。疆场战死,骨灰一把只能撒肥中国大地。白发苍苍的爹娘,见到的只是梦中娇儿的阴魂。养老送终何人料理,流浪街头的将是一批孤儿寡女。刺刀下的鲜血,应唤醒你们的良知,放下屠刀吧!不要再为侵略者卖命了,这非正义的战争注定要失败。
这天,玉兰、文梅和二蛋子带上传单,商量准备去往县城,王杰三得知后,对周文青说:“你到邻村给他们办几张良民证,小留屯的身份一旦被敌人察觉,会严加审查,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吧队长,我马上去办。”文青回答。
第二天四月初六县城大集,三人起身前往,集市上人头攒动,叫买叫卖地吆喝声不断。三人分头挤在人群中,东一张西一张散发着传单,人们抢着拾起来观看,有的悄悄装在兜里。
任务完成后,三人有说有笑地返回驻地,向队长汇报了进城的经过。王杰三听后说道:“好啊!这也是一场战斗,洗洗脸休息去吧。”
全县同时行动,一条条标语、一张张传单村村可见。伪军看到后,个个窃窃私语,心神不安。
日军听到这些催人泪下的话语,勾起思乡之情,产生了厌战情绪。
随着宣传工作的深入,县委要求动员伪军、伪警家属做自己亲人的说服教育工作,规劝他们悔过自新。各村村长和有关人员摸情况找线索,深入伪军、伪警家中,谈形势,讲政策,晓以利害,让他们说服亲人改邪归正脱离敌营。为配合宣传,县里处决了一个为敌人出谋划策,惨杀我党干部的伪军和几个罪大恶极的汉奸,张贴告示,亮明我党政策,对伪军、伪警是一个很大的威慑。经过一系列的宣传教育和重点打击,确实产生了一定的效果,敌营军心开始动摇,三三两两的伪军不断逃离岗楼。有四个伪警在家属地劝导下开了小差,有两人带走了枪支。宪兵队东野得知这些情况后,大发雷霆,冲着王铁元就是一顿臭骂:“你大大的饭桶,要马上追查枪支的下落,抓捕散发传单的共党,如再发生此类事件,军法从事。”
“是是是。”王铁元答应着,双腿不停地打颤。急忙下令:“严加巡逻,对进城人员设卡盘查,抓捕散发传单的共党嫌犯。”
文梅得知伪军、伪警逃离后,甚是高兴。想想几次进城散发传单虽然冒点风险,确实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也算为抗日做了点工作,心里感到一丝安慰。晚上便拿起笔来写道:
男儿杀敌上战场,
巾帼挥毫也是枪。
同仇敌忾驱日寇,
墨染敌营军心慌。
又一个大集到了,玉兰、文梅和二蛋子来到县城,还没进街口,看到一群人被警察拦住盘查,一看情况不对,玉兰使了个眼色,三人扭头回到路边,把包中的传单掖到腰间,转身又来到路口,敌人盘问了一番,验过良民证,侥幸通过哨卡。
这时,素来和王铁元大队长不和的二队队长朱相仁来到哨卡问道:“有情况吗?”
“没有。”执勤的警察回答。
“你们碰到小留屯的人务必严查。”话音未落,前来巡视的王铁元赶到,把脸一沉问道:“你什么意思?不论是谁,一视同仁,任何人不能留情。”朱相仁刚要张口解释,被一队队长给劝阻了,随后各自走开。
这天大集上人还不少,警察在大街上来回巡逻,趁敌不备,玉兰、文梅和二蛋子偷偷把传单散发在地,刚刚散出不久,警察和宪兵就围拢过来,看到人们在议论纷纷,一瞧地上,又发现一张张传单,宪兵一声令下,把在场的群众围了起来。二蛋子一看情况不好,一低头钻出人群,文梅却被围在中间。玉兰从街的那头闻讯赶来,眼望着文梅一个劲地使眼色,意思是快把传单扔掉,文梅会意,一松腰带,传单顺着裤腿溜到地上,踩在脚下。敌人用枪驱赶着被围的人们,押向宪兵队大院,被抓的人中有三名妇女,文梅就在其中。
玉兰眼睁睁地看着文梅被抓走,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回来,心中焦急,却束手无策,找到二蛋子说:“快!你回村报信,我留在这里等候消息。”这时天近晌午,玉兰又渴又饿,无奈之下,转身来到旁边的胡同,想找口水喝再做道理,敲开一家老乡的大门,一个老大娘迎上前来问道:“你找谁?”
“大娘,我是赶集的,想找口水喝。”
“喝吧,喝了快走,今天大街上出了事,抓走很多赶集的人。”
玉兰咕咚咕咚喝了一顿水,然后说道:“大娘,你让我喘口气,我心里跳得厉害,今天出来赶个集,没成想碰到这事,可把俺吓坏了。”
“你还是快点走,这里不安全,东院一墙之隔就是警察大队长王铁元的家,门口都有岗哨,我们都天天提心吊胆,你说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玉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心里在想,我不能扔下文梅这样走了啊。思来想去,打定了主意,王铁元这几年不是给办了几件事嘛,再求他一次。把心一横,决定闯一闯王家大院,找一找王铁元,让他帮助解救文梅,即使不成,没凭没据的他也不能抓我。于是对大娘说:“东院不就是王队长家嘛!我要去一趟,门口的警卫我不认识,不可能让我进,用一下你家的梯子,我在墙头上过去。”
“傻闺女,你这是不要命了?”大娘伸手要去拦她。
“大娘你放心吧,一定没事,我们是亲戚。”大娘一愣神的工夫,玉兰攀着梯子翻到了东院。
王铁元的媳妇,大名叫张香云,当年是村里有名的俊姑娘。她心直口快,性格开朗,但自打进了王家门后,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闷闷不乐,一见王铁元就来气,值不得一点小事,两人就吵个没完,骂得王铁元找不到南北,不管对错,最后总得王铁元说了好话才算罢休。她与外人相处却和颜悦色,待人热情,办事周到,就是见了队里当兵的,说话也是客客气气。为此,人们有事总愿找她说说,就是遇有大事、难事,她都肯帮忙找王铁元给予疏通。因此,弟兄们都很敬重她,时间一长,都称她是二当家的。
玉兰来到院内,伸手敲了敲门,喊了声嫂子,推门来到屋内。香云瞅了瞅,说了声:“你是……”话没说完,玉兰就接过话茬:“我是咱村的玉兰,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嫂子,你结婚时我还参加了你们的婚礼,吃过你的喜糖呢。”
“都怨我脑子不记事,妹子你别见怪,快坐下,我给你倒水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拉起了家常,越拉越近乎。
“嫂子,这两年你也没回去过,把家都忘了吧!”
“他穿着那身狗皮进了村,乡亲们还不戳破他的脊梁骨,我见了婶子、大娘们张得开嘴抬得起头嘛!”
“嫂子,可别这么说,人们都念叨你好呢!”
“好什么呀!这几年我连娘家都没回去过,哪有脸见人,他们爷们干的是人事嘛!都成笑话了,一想这事我就来气。要不是他腰里掖着那半截‘烧火棍’,怕连累家里人,我早就跳出这火坑了。”
说话间,玉兰看出这是个知情达理泼辣能干的女人,心中就有了底,便开口说道:“有件事我得求嫂子帮忙。”
“你说什么事吧?”
“我和一个姐妹来赶集,让他们给抓起来了。”
“什么时候?”
“就今天上午。”
“行啊,等他回来我先问问他知道不知道。”
恰好这时王铁元迈步进了屋门,香云对他说道:“你村的妹子来找你,有个姐妹被抓了,你看怎么帮她办办。”
王铁元瞅了瞅玉兰,问道:“你是小留屯的?”
“是啊,我是王文昌家的闺女叫玉兰,你不认识我爹吗?”
“认识、认识,只是在家时你还小,现在哪还敢认啊!你说说怎么回事吧。”
“我有个姐妹叫文梅,赶集让你们给抓去了,你得帮忙把她给救出来啊!快把俺急死了。”
“是不是今天散发传单的那件事?”
“是啊,可她并没有散发传单,在村里都知道是个老实闺女,到现在人还关着不放。三哥说过,在县城你手眼通天,有什么为难事找你就行。”
“你三哥是谁?”
“王杰三呀!”铁元一激灵。
“你是独立小队的?”
“想是,可我现在还不够格。”
王铁元笑了笑,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也不愿再往下问了。
“这些人关在宪兵队,具体情况我还不知道。”
“你长着个嘴还不会问问吗?”香云眼一瞪插了嘴。
“你呀,又来了,问也得等个时间啊。”又对玉兰说:“因为传单的事我挨了上头的不少批评,是件麻烦事呀!但我一定想法去办,不要着急,你先回去听我的话。”
“不能走,老远的来了,吃了饭再走。”香云上前拦住玉兰。
午饭过后,王铁元对卫兵说:“铁锁,你跑一趟,把玉兰送出城去。”事也凑巧,刚到街口,就碰到二队队长朱相仁。
“铁锁,你这是干什么去?”。
“大队长的一个亲戚回家,让我送送她。”
朱相仁眯着小眼冲着玉兰上下打量了一番:“大队长怎么还有这么漂亮的亲戚呢,是不是想勾搭人家这位姐儿呀?”
玉兰听着话不顺耳,瞪了他一眼,扭头啐了口唾沫,气愤地说道:“短训教,会说人话不?”然后抬腿走开了。
“还挺有脾气的。”
“大队长的亲戚他怕你啥!”铁锁说完上前给朱相仁点着烟。
“咳!你小子是不是也看上人家了?”
“哪儿的事呀,咱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真是美如天仙,少见的漂亮姐呀!如果谁能抱着睡上一宿,死后做鬼也风流。”
“别瞎说,大队长知道了,可饶不了你”
“开句玩笑嘛。”
回头再说二蛋子,离开县城一溜小跑赶回驻地,向王杰三报告说:“队长,不好了,文梅姐被宪兵队抓走了,玉兰姐留在县城在等消息。”二蛋子详细叙说了当时的情况。王杰三听后忧虑不安。
“当时她身上装着传单没有……”王杰三问的甚是仔细。
“没有,都让她扔掉了。”
“抓的其他人是干什么的?”
“都是赶集抢着看传单的农民。”
队员们一听都着了急,大青嚷道:“咱们化妆成伪军,晚上进城救人。”“队长下令吧!”大伙围上了王杰三。王杰三摆了摆手:“不急,沉住气,都坐下,敌人无凭无据的,文梅一时无碍。全明,你和二蛋子马上返回县城,去找玉兰,别再让她发生意外。不要带枪,不可莽撞行事,我随后就到,在城南村边等你们,见面后听听玉兰的汇报,再想对策。”
全明和二蛋子走后,大家你一言他一语分析起文梅被抓后可能发生的问题,最后王杰三说:“出现什么情况很难预料,这样吧,你们先转移到东碱河待命。文森,咱们准备一下马上进城。”
先行奉命出发的全明和二蛋子走到半路,正好碰到玉兰返回。
“你回来了,文梅现在如何?”全明问。
“瞧你急得这个样,这才叫是亲三分像,两口子就比三口子亲呀!”
“别逗了,她不光是俺媳妇,还是我们的同志呢!”
“没事,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回去再告诉你。”
王杰三等人刚出大门,看到玉兰三人进了胡同,来到屋内,玉兰气喘吁吁地张嘴就要汇报,王杰三说:“歇会、歇会,喝口水再说。”玉兰稳了稳神,叙说了会见王铁元的经过。在场的人们听后深深的出了口长气,紧张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行啊!我妹子长能耐了,办了件大事,勇敢!勇敢!”
全明心存感激,张口唱道:“王玉兰,好大胆的贵夫人啊!”一停又说:“看着平时不多言多语的,关键时刻竟敢跳进警察队长家中,真有个天胆,让人刮目相看,难道你就不怕王铁元抓你去领赏吗?队长,以后再有外出侦察的事,就是她的差了。”全明说完哈哈大笑,队员们也赞叹不止。
“行了,别表扬了,看你们这个乐呀,当时我都快急死了,心一横,豁出去吧,可巧正遇上嫂子这好心人帮忙。”
“我玉兰姐连县太爷都不怕,她还怕谁呀!”二蛋子说完出了个鬼脸。
“去!旁边呆着,就你嘴欠。”
“这就好了,有铁元出头,文梅就受不了大罪,等等消息吧,不行的话,拿点钱,让文梅她爹再去融通融通。”
再说玉兰走后,王铁元就想:怎么救出文梅呢?一阵思索,转身来到宪兵队,听到审讯室里传出一阵阵惨叫声,心里明白这又是动刑了。如果文梅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向王杰三交待呢?愣了一会,转身走向日军联队长河田少佐的办公室。
“太君,抓的嫌疑犯审的如何?”
“没有一个招认的,都说是赶集的农民。”
“我看是不是转到警察大队,都是本地人审起来说话也方便,即使他们没有散发传单,也可能查出一些共党的活动线索。另外,这也是我们的本职任务,你看如何?”河田少佐想了想,认为有一定的道理,便下令:“好吧,把关押的这些人转往警察大队。”
被抓的共有六男三女,分关在两个房间。王铁元惦记着文梅,便前来查看,一看六个男的都遍体鳞伤;再看三个女的伤势还不算严重,便迈步走到近前,一一问过姓名。文梅年轻,村子又大,只知王铁元其名,并不认王铁元其人。王铁元上下打量了一下文梅,看到并无大碍,就转身回到办公室,叫来一队队长李树荣,说道:“你把手头的事先放一放,抓紧审讯这几个散发传单的嫌疑犯。”然后,低声向他耳语了几句。李树荣让警察把人分头带到审讯室,一一问过姓名、住址,录下口供,便送回了房间。
得知被抓的人转到警察大队,第二天,张香云拿了一兜包子,悄悄来到警察大队院内,看守的警察王四开口问道:“嫂子,今天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别贫嘴,那几个妇女关在哪里了?快给我开门。”
“你怎么关心起她们来了?”
“这里有我的亲戚,快把门打开!”香云刚刚进屋,就听到隔壁有女人声嘶力竭地喊救命,香云转身来到屋前,推了推门,门还插着,感到情况不妙,‘当、当’两脚,把门踹开。一看,朱相仁赤身裸体,正在和一个姑娘撕扯,香云上前就是一脚,朱相仁一回头,‘啪、啪’两个耳光又扇在他脸上,嘴里骂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出去。”然后,上前把那位姑娘扶起来,问了问姓白,安慰了几句,就把姑娘送回原来的房间。低头问了问其他二人的姓名,把包子放到文梅的怀里,说道:“你们分分吃吧。”然后走开了。几个人很是纳闷,那位白姑娘说:“这是哪来的好心人?今天要不是她帮助我非遭……”说着说着又呜呜地哭起来了。
香云回到家中,不问青红皂白,把王铁元臭骂了一顿:“你们仗势欺人,就知道跟老百姓耍横,把抓来的人打得浑身是伤,还有没有点人味?”铁元忙解释说:“这是宪兵队干的,就因为有文梅,我才想法把他们转移到警察大队。不然,还不知道他们要受多少刑呢,到了这边没人动过他们一个手指头。”
“得了,你们哪有一个好东西,今天要不是我赶到那里,姓白的那位姑娘就让朱相仁给糟蹋了。”
“有这事儿?”
“不信,你去问问执勤的王四。”
两天过后,王铁元绞尽脑汁想出个办法,来到河田少佐屋内:“报告太君,抓的那些人反复审讯了多次,没有查出一点问题,看来确实是赶集的农民。你想,散发传单的人丢下传单立即就离开了,围观的都是不知情的百姓。人都关在这里,房子又紧张,实在不方便。现在各村的会长都来保人,说如果发现嫌疑犯,他们会前来报告。这不,还都给皇军送来了慰问品。”随手把烟、酒放到了河田少佐的桌子上。然后问道:“你看这事咋办呢?”河田少佐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挥了挥手。王铁元会意地点点头,说了声:“是!太君英明。”敬礼后退到屋外,然后通知李树荣马上放人。
人放走了,王铁元可算去块心病,坐在椅子上两腿往桌上一搭,洋洋得意点着烟,深深吸了几口,仰脸吐着滚动的烟圈,为自己的聪明之举陶醉在满足之中。突然,传令兵报告:“东野队长有请。”王铁元来到宪兵队,怒气冲冲的东野上来就是两个耳光,说道:“你私通八路,放走散发传单的嫌疑犯,良心大大的坏了。”王铁元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解释道:“太君息怒,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抓人的那天你家送走的女人是不是八路?”
“哦!你说的是这事。那是一个亲戚趁赶集到我家来看看,吃完饭就走了,怎么是八路呢!”
“那你为什么把抓来的嫌疑犯给放走了?”
“审了几天都一无所获,确实都是赶集的百姓。再说了,这是河田少佐下令才放的人,我哪敢私自做主啊!”
听到这里,东野也无话可说了,气得直喘粗气,用生硬的中国话骂道:“滚蛋,快滚蛋。”
王铁元的脸阴沉似水,带着一股怒气走回办公室,正好碰到李树荣。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咳!别提了。”王铁元如实地叙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真是欺人太甚,我们不干了。老百姓骂我们是狗汉奸,他们还拿我们不当人。共产党的传单说得清清楚楚,咱再这样下去有什么好结果,回家种地也缺不了这口饭,何苦干这受气的差事呢!”
王铁元摆了摆手:“小心窗外有耳,这事一定是朱相仁小子发得坏,我亲戚走的那天,正好碰到他,放人这事又没和他商量,一定是他打的小报告。嘴上巴结着东野,心里却是想着我这个位子呀!”
“大哥,这种德性的人不能与他为伍,得想办法把他撵走。”
“不容易呀!他死抱着东野的大腿不放,这关就难过。目前时局动荡,局势难料,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对这个小子要多加防范就是了。”
看吧:孤胆雄心闯县城,伪警家中刀对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