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许平在天上飞......
是真的在天上飞,不过是被打飞的。
远处的山腰之间还可以看见一个七尺见方的洞,然而并不是自然形成的。
如果要描刻的话,像个人形轮廓。事实上确实是人砸出来的,就是天上飞着的那位。
这是第二次飞在天上了,比起第一次手舞足蹈的紧张激动来说,现在无疑像摊烂泥一般。
真的像只蛤蟆......他侧过身子,看着伏在山洞里的人影,四肢趴地。风从鼻腔灌入,窒息的感觉让脑子发蒙。
天空一条黑线划过,许平看着从身侧出现的安蛤,也懂了什么叫做螳臂当车。
差距......远比想象的更加巨大。这个道士,只是在取乐而已,无论自己变得多强,他总是更强一些,就可以慢慢地折磨你,让人时时刻刻感受着死亡的威胁。
登堂入室的般若佛体就像是块豆腐,只不过眼前的人在思考到底是豆腐干、豆腐皮还是臭豆腐好吃些。
身下一脚重击传来,整个人腾空而起,直直上升。
鼠鸟,许平看着从旁边略过的飞禽,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一些自己都快遗忘的前世儿时记忆,想到了家中的两位姑娘,还想到了这鸟若是烤着吃那味道肯定棒极了!
空气变得稀薄,肺腔里火辣辣,或许是到了平流层。
这何止是西毒欧阳锋,应该叫火云邪神才是。
许平偏着头,望着那只翱翔的鼠鸟,感觉身体上升的速度在迟缓起来。
有些不甘心,又变得很不甘心,感觉就像是压抑的太久了,情绪总是会莫名的爆发。
上方的世界安静极了,就像是被遗忘的废墟。
人影倾斜了过来,左脚轻踏于鸟背,一招金鸡独立,大鹏展翅运用而出。
左手横卧,右手捏着佛指,脸上无悲无喜。
势到尽头,开始下坠,身影越来越快,人如磐石,撼之不动。
风声尖锐,空气摩挲着皮肤,带着点点荧光,衣物开始冒烟,起火,剧烈燃烧。
屏住呼吸,鼻腔却有气流钻入,胸膛变得充盈。
地上那人望着,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一个修道之人被摔死,传出去有些憋屈,就像是个笑话,能像陆地上的鱼那样扑腾一段时间,但是,终究会止于像他这般的智者。
可惜,他并不知道,还有条奇怪的名字叫做波塞冬的鱼是能在泥中游的。
天空那人,猛然睁眼,诡异的红色在眼底泛滥,死死地盯着下面的安蛤。
安蛤偏着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种莫名的恐惧浮现。
许平只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嘴唇蠕动了几下,下面的人影惊慌了起来。
“如来神掌。”低声开口,读着上方那人的唇语。整片天空被一种强烈的神识,顽烈的意志所笼罩起来,目标的中心就是他!
修道,何为道?心中之意也是一种道,这本身就是一个颇为唯心的世界。
精神生于道,形本生于精。理智世界的影子开始延伸到物质世界。血液丝丝缕缕的飞出,却离不开身体,像艳丽的红色绸带在天空起舞。
“哈——”
火焰在赤裸着上身掠动的男子轻轻吐气,右手成掌以极慢的速度推出,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佛理浮出表面世界。
安蛤怔怔地站着,看着上方的男人划过天际。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骗你的。”许平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倒着的人影眼中显现着站着的那人,嘲讽之意渐渐流出,这话倒是清晰极了。
他,力量已竭,连火球术都扔不出,何谈如来神掌这种本来就不会的招式。
错愕浮现,恼羞成怒,双腿鼓着,地面龟裂一大片。虽然许平离死亡只有地面的那几百米,可是,安蛤等不及了。
地上多了个大坑,就连何时消失的人影都没有察觉。
浑身一轻,不像是被冲击的感觉。
身体被抱住,许平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有些错愕:“你怎么来了?”
“冯媒婆说你跟着安蛤走了。”女子回应。
“放我下来吧。”许平虽然觉得躺在柔软的怀抱中感觉好极了。可是,这公主抱的姿势实在让他有些羞赧。
双脚落地,虚弱地发软颤抖:“安蛤呢?”
“还在天上飞。”
白素伸出手指,指了一下上方,许平却看不见天空中任何一点异样,回头看着她:“你认识他吗?”
白素犹豫了一下:“认识。”又将许平往后推了一把:“你先回去。”
“为什么?”许平不解,放不下心来,问道。
“别啰嗦,快走吧。”白素眉头皱了起来,催促道。
许平第一次看到这么性急的白素:可能是安蛤太强,自己是个拖累,便打算转身。
“晚了!”
声音如滚滚雷声欺了下来,“轰”地一声面前又是一个大坑。道服人影从尘土之间走出,瞧了眼许平,又看了看白素,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你来青城,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白素向前半步,冷冷地反问:“你跟着我们姐妹二人?”
安蛤看着被护在白素身后的许平,心头不是滋味。片刻,灵感浮现,便有一计。
黑黄道人站在那边,笑了:“许平,你可知我为何让你离开这个女人?”
许平看着和善起来的安蛤不解,白素心中隐隐不安。
“那是因为,你旁边的女人是蛇妖!我这次过来,就是降妖的!”
妖?许平偏了下头看了眼白素,显然不相信。
“安蛤,莫要胡说八道!”白素开口,四周的空间冷了下来。
“是不是,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滂沱的力量汇聚,道服变得凸一块,浅一块,像极了蛤蟆皮。
法力凝成了硕大的黑球,像座楼房立在道人的头顶,而后又变成盘起的圆盘,凄厉地弹射了过来。
显然,这种层次的力量已经到了令人仰望的程度。果然,他一直未出全力......
四散的黑风将山头刮塌,到了近前,却是没什么感觉了。
细风吹拂,白素的头发狂乱的飘着,露出白皙的脖颈,眼前一道屏障立在那里。
许平视线穿过带着些蓝意的飞舞的发梢,下面是白色鳞片的双颊,只感觉心跳慢了半截。
女子回头,湖泊色的眼睛带着原始的兽性——这是捕食者的眸光。更冷了,他能感觉到身边就是寒气的来源,身体像是被冻住了,这让他胆战心惊,视线难以离开。
思维就像冻硬的齿轮,艰难的磨合着,发出牙酸的声音。
就如同此刻和蛇对峙着,要是头撇向一边,就是致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