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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想和你一起模糊喧哗

曾经在微博上看到这样一段话,“愿你有好运气,如果没有,愿你在不幸中学会慈悲;愿你被很多人爱,如果没有,愿你在寂寞中学会宽容。”

完美的预言在面临现实时不免会溃不成军,再密不透风的演练在真相面前也会暴露缺陷。没有人是天生的战士,也没有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软弱。

那些对琐碎生活的烦忧,对日复一日的无奈,对纸张书本的排斥,随着岁月的融合,化作一缕抻长的疾风,穿过喧嚣楼宇,消失在流云彼端……

那天喝醉回家后,本以为免不了我妈的一顿数落,但值得庆幸的是,她啥也没说,也不知道林陌跟她交代了些啥,才让她这样安心。后来,我们几个又出来聚过几次,去了游乐场,看了电影,当然,还吃了大餐,遗憾的是,没有喝啤酒。还有……

今天是2013年9月1号,圣熙中学开学了,长达将近三个月之久的假期结束了。有很多不舍,但又有点小激动。

“浅浅啊,去了学校先在分班榜上找你的名字,可别看岔了,”刚从厨房走出来的妈妈说着。

“嗯,嗯,知道了,还当我是小孩儿呢,”我抬头向我妈嘟了嘟嘴。

“妈,今天的豆浆磨的不错,我想给林陌带点儿,”我大口咀嚼着我妈特制的浓稠浓稠的各类谷物混合体。

“这里面有一块干抹布,一块湿抹布,到了教室,记得擦桌子,这是湿巾和卫生纸……。”妈妈递给我几个透明塑料袋。

“走的不要太急,出汗了容易感冒……”

“好了好了,我走了啊,”

“对了,豆浆,”刚穿上一只鞋的我,又转过身去,靠着鞋沿助力,一副很努力的样子,朝餐桌走去,

“顾浅浅,你呀,……”还没等妈妈说完,我就赶紧趿拉着另一只鞋,背上书包,提着豆浆还有妈妈给我准备的袋子跑出门去了。

楼下,熟悉的自行车,熟悉的男孩儿,又在那等我了。

“林陌,”

“你这是去摆摊呢,拿这么多?”

“给,豆浆,”

“我妈非让我给你带的,”我装作一脸不经意的样子。

“又,是豆浆?替我谢谢沈阿姨,”等我坐上后座,林陌右手拿着豆浆的杯子,左手扶着手把,然后,脚边的风儿随着车轱辘转动的频率也跟着荡了起来。

“好希望咱俩在一个班,可是你学习那么好,唉,估计是不可能了,”我揪着卫衣帽子上的带子自言自语着。

“去了不就知道了,不要瞎想了,”林陌边骑着车子,边抬起右手喝了口豆浆,隐约看见了他修长的脖颈,喉结在阳光线条的交汇下化作朦胧的亮点上下滑动。

曾几何时,我们还沉迷于S.H.E的《不想长大》,还陶醉在周杰伦的《听妈妈的话》。不料,成长早就蓄谋已久,安静地、在不慌不忙中刚强。

车子停了下来,刚还在哼唱着的歌词停在了我的嘴边。

写着“圣熙中学”四个大字的牌匾悬挂在大门的右侧,看着很庄严,像在诉说着什么盛世。

林陌提了提吊在我胳膊上的书包带,“别看了,进去吧。”

“噢。”我跳下后座,跟在林陌后面。

整座学校的装潢很精致,砖红色为主题色,加以星星点点的白色点缀。楼与楼之间隔着较宽的小道,两旁铺满了绿植,不时也有些跳跃的颜色出现。一路走来,涩涩的银杏味道一直弥漫在空气中不肯散去。

校园里有两个看似阔气的广场,座立在高中部的两侧,空空荡荡的,只有几盏路灯和间隔着的小草坪作陪,毫无亲和感。听说那是高中三个年级每天跑操的地方。看到这儿,我不禁战栗了一下。

“哥,你早上走的时候也不叫我一起,”声音从斜前方停车棚的方向传来。

是个男生,手里抱着颗篮球,穿着一身球衣,目测和林陌一般高。

“你又没和我说,”林陌推着自行车走过去,那个男生把手搭在了林陌的肩膀上。

“不过没关系,以后机会多的是。”

“你这是,又去打篮球了?”林陌拍了拍那个男生手里的篮球。

“是啊,回来没几天,还是看见篮球最亲切了,那我就先走了,”那个男生一副嬉笑的样子,两朵梨涡很是扎眼,“去和我新认识的几个朋友打个招呼,一会儿过来报道。”

“咱学校球场环境还不错,晚上约。”他骑上车子,向林陌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交朋友倒挺利索的,”林陌冲他笑了笑。

“他是谁啊?”

“我叔叔家的小儿子,之前一直在外地,前段时间才回来。”林陌踢下撑脚架来,锁住了车子。

“看,那边好像是分班榜,”我看见教学楼前一下拥了好多人。

“过去看看,”林陌提着我衣服的帽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让一下。”我推开人群,挤了进去。

“林陌,林陌……”

“找到了,高一一班,”

“叶梓忆,于果,你们三个都在这个班,”我激动地给林陌指着看。

“找到你的名字了吗?”

“还,没有,”我一直盯着那个榜,仿佛在解一道数学试卷上的附加题。

我在高一一班的花名表里找了一遍又一遍,连个顾字打头的名字都没有,更不用说顾浅浅这三个字了。

“在这儿,”我顺着林陌的指尖看去,

“啊?高一二班,”我扶了扶眼镜又看了看,确实是高一二班,第一次在面对自己名字时有这么大的恐惧感。

“两个班挨得挺近的,”林陌摸了摸我有点蓬松的香菇头。

“高一二班,林瀚。”我看了看旁边的男生,是林陌的表弟。

——瞅把你给激动的。

“哥,我在二班,你呢,”林瀚把手里的一罐雪碧递给林陌。

“一班。”

“你和顾浅浅一个班,”林陌把雪碧的易拉环拉开,递给我。

“林陌,我以后和你不在一个班了,”我不情愿地喝了一口。

“高一第二个学期就要分文理科了,说不定你就和我分到一个班了。”

宁谐市的很多高中到了高二才开始分文理科,但圣熙中学的董事长为了追求效率,想让学生们早点找准自己的目标,并为之奋斗,所以从建校以来就一直是高一开始分文理科。

家长们当然是乐意的,他们觉得自己的孩子能提前明确选文还是选理,相当于比其它高中同一届的学生在跑道上先跑一步,这样是有利于高考的。

学生们当然也乐意,除了家长们的那套说辞外,更实际的是,能少一些负担,字面意思上的负担,少学三本课本,少做三本练习册再加三n本学习资料,既不劳民也不伤财,一举多得,很划算。

其实我倒是没觉着有什么,我中考的历史考了69分,满分75分,高中的历史应该会比初中的更有意思吧,身为一名准理科生,能多学一门擅长的科目,也不错。

“是嘛,那我要努力了。”

我轻轻摸了摸在花名表上自己的名字,“等着我,我一定会给你换个好归宿的。”

“小香菇,咱俩以后就是同班同学了。”林瀚作出一副准备和我握手的姿势。

“我有名字的。”

——这个男生这么自来熟的吗?还喜欢给人瞎起外号?

“还有,我更喜欢喝醒目。”

“而且,我不爱吃香菇”,我把喝了几口的雪碧塞在他刚伸出的手上。

“那我下次给你买醒目……”

“顾浅浅,”叶梓忆骑着自行车迎面而来。

“呀,啊,我停不下来了,啊……”

场面一下混乱了,背对着叶梓忆的林瀚被撞了一下,手里的雪碧洒在了他白净的衬衫上。

“叶子,你没事吧,呀,你的手上都有血印子了,”我赶紧跑过去扶起摔倒的叶梓忆。

“没事儿没事儿,就破了这么点,我没那么弱不禁风的,”叶梓忆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诶,我是不是把刚在这儿的那个人撞到了?”

“嗯,他……”叶梓忆都没仔细听我说完话,就蹲在林瀚旁了。还从来没见她对谁这么上心过呢。

“呀,不好意思啊,你没受伤吧。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手刹出现了点问题,”叶梓忆看着倒在林瀚衣服上的雪碧尴尬地问道。

“嘿,就是衣服脏了,没事儿,”林瀚挠了挠脖颈后侧,捡起地上的雪碧罐,将它投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噢,噢,没事儿就好。”叶梓忆用手整理了一下鬓角,一把把我拉过来,“一会儿有事问你啊。”

校广播突然响起,“高一新生请速到各自班级,开班会,领军训相关用品。”

“我们走吧,”

“顾浅浅,放学等我。”林陌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右手揣进裤兜,向教学楼走去了。

“小香菇,走了,”林瀚抖了抖衬衫衣角跑前去,把手搭了在林陌的肩膀上。

“哥,那个姑娘就是你的青梅?”

“嗯,”

“长的真可爱,挺好玩儿的,还,”

“就是太笨了,”林陌笑了笑,嘴角嵌了一弯浅浅的弧线。

“说谁小香菇呢,”

“叶子,”我拉着叶梓忆,朝林瀚吐了吐舌头。

“那人,是叫林瀚吗?”叶梓忆摆弄着衣领上的蝴蝶结,脸颊微微泛红。

“好像是,太讨厌了,那人,”我刚想吐槽,然后反应过来,似乎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他是上次全国XX钢琴大赛的冠军,就是我去B市的那次。”

“他竟然把我最喜欢的那首曲子那么完美的弹出来了。”

“哇,太帅了,你看见他刚刚投易拉罐了吗,简直是圣熙版的樱木花道。”叶梓忆一脸崇拜。

“看看看,再说下去都跳起来了。”我有点看不下去了,但没想到那家伙还有两下子,能被叶子夸,不简单。

“诶呀,我就是欣赏他,单纯的,他怎么能有浅浅你这么善良可爱美丽大方冰雪聪明呢……”叶梓忆转过身来挽住我的胳膊。

“好吧,暂时相信你了。”

“不早了,我们赶紧去教室吧。”

“放学在停车棚等我。”叶梓忆突然想起,自行车还在楼底的地上躺着呢。

“诶呀,”叶梓忆赶紧跑下楼去,推着自行车往停车棚跑。

我走进二班的教室,满眼都是陌生的面孔,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突然感觉到有点无助。

“小香菇,这儿,”坐在正中间位置的林瀚把他旁边的凳子往后挪了挪。

我才不想坐他那儿呢,可是别人我又不认识,他好歹是林陌的表弟。诶呀,算了算了,我不跟他计较了,看他可怜,勉强坐他旁边吧,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福气,能和我坐同桌。

“我是看你一个人怪可怜的,不是真的想坐这儿的啊。”我把我妈给我准备的塑料袋往桌子上一放,先拿出湿抹布把桌子和凳子擦了一遍,又用干抹布擦了一遍。

“哇,要不要这么讲究啊。”林瀚看着眼前这个正仔细擦桌子的女生不禁感叹到。

“你干嘛不用湿巾或者卫生纸擦?”林瀚指了指另一个塑料袋。

“那是用来擦汗的。”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眉毛好浓,眼睛里透着光,眼神仿佛能融化一切未知。

“擦汗?”

“一个大男生的,怎么这么多问题?”

林瀚听后做了个手动封嘴的动作,倒头就睡了。

高一一班内,

林陌和于果在靠窗户的最后一排坐着。

于果看了看教室四周,“叶梓忆怎么还没来,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我刚在下头还看见她来着。”林陌手下的笔快速地绘着算式,笔尖与纸张的碰撞发出细微“沙沙”的声响。

“我还给她占了个位置呢,”于果给林陌指了指他前排的凳子。

“那两个手撕面包是你放的?正好我早上没怎么吃饱,”林陌把桌子往前推了推,伸手拿了一个。

“班主任都快来了,不行,我得出去找找她。”于果跑了出去。

“别把另一个也吃了啊,”刚跑出去的于果从后门旁的窗户探进脑袋来。

“妈呀,吓‘死’我了,不吃了。”林陌把刚拿到手里的面包放了回去。

叶梓忆正从停车棚朝教学楼走来。

“你去哪了,班主任都快来了,”于果盯着叶梓忆手上的伤口。

“你的手怎么了?”

“出了点小意外,没事儿没事儿,我们赶紧去教室吧。”叶梓忆揪着于果的袖口。

“我,我突然想起来要去小卖部买个东西,你先走吧。”

圣熙中学的几个小卖部所处的地理位置都离教学楼挺远的。空旷的校园里,一个执着的少年出现了,正跑去他的目的地。

“这人搞什么。”叶梓忆小跑着到了教室门口,听见里面有个男人的声音,想着这就是一班的班主任吧。

她轻轻地推开后门,猫着身子,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

“叶梓忆,”林陌用眼神示意她的座位,叶梓忆比了个‘OK’的手势。

“报告,”于果推开前门。

门框旁那个黝黑黝黑的身影,他的寸头湿漉漉的,一颗一颗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滴落下来,滑过耳尖,停在下巴,浸湿了白色的T恤领口。

“这都几点了,”班主任表情严肃,看了看墙上的表。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下不为例啊。”班主任瞪了于果一眼,转过身去继续在黑板上写班会的一些内容。

于果把手揣进上衣兜里,走到自己座位旁。

“去干啥了,”林陌从桌兜里掏出一包早上我给他的纸巾。

“叶梓忆,给,”他从兜里掏出几个创口贴。

“原来你是跑去给买这了。我的伤口没关系的,不过谢啦。”叶梓忆转过头来接过创口贴,给于果桌子上放了包纸巾。

“唉,”林陌把手里的纸巾又揣回兜里。低头算着昨天在《数报》上看到的那道题。

高中的第一次班会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各班班主任都只是简短地开了入学班会,吩咐了军训的相关事宜,并没有给我们灌输乏味的心灵鸡汤,也没有刻意营造有压迫感的氛围。

“浅浅,明天开始就要军训了,半个月呢,肯定会被晒的很黑。”叶梓忆靠在她的自行车上,慵懒地伸着腿。

“唉,你只是担心肤色问题,我这么容易出汗,这半个月不会时不时地脱水吧?”我一头埋在刚领下的军训服上。

“不会的,不会的,不要瞎想了。”

“你要等林陌吗?我的电视剧快开了,”

“嗯,要不你先走吧,”

“那,明天见,拜拜,”

“路上小心。”

不远处,林陌正相跟着林瀚朝停车棚这边走来。

怎么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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