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姓顾,名浅浅,听我爸爸说,我这名字是有学问的,至于是出自哪儿来着,嘿嘿……忘了。
我现在是一名准高一学生,马上要就读于据说是我们市最好的一所中学。如果把运气也算成实力的一部分的话,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差的,总之,我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被上天眷顾了。
还记得中考那几天,是我爸爸接送我的。我进考场时,他总要望着我的背影好长时间,直到我汇成一个点消失在茫茫人海才离开。他强大的期许仿佛有磁力,每次我转过身去回别他时,内心总有隐隐的沉重感。毕竟,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清楚的。
说实话,我的成绩和相貌一般,平平。总感觉读书这个词跟自己排斥,我越靠近它,它越疏远我。从小到大,除了学习,我潇洒于各界,跳舞、小提琴、写作、画画,我都挺擅长的。我之前也和我爸妈沟通过,我想考艺术学校,奈何我爸妈都是理科生,更可怕的还都是老师,在他们的说辞下,我的想法、我的梦想瞬间化作胆怯的尘埃,渺小还不值一提。所以,读书这条路不管有多难,我都得风雨兼程地走下去。
最后一门是英语,不是太难,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总算马马虎虎地完成了。
身为体育高手的史努比,喜欢幻想,爱吃意大利薄饼雪糕,虽乐在其中,但略显孤单。在生命这场旅行中,沿途的风景从不会按我们希望的顺序出现。然而我们总不愿向自己举起白旗,只想做一只傲娇的米格鲁猎兔犬。
计算机真的是把双刃剑呀,随着网上阅卷的施行,成绩很快揭晓了,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听说我们隔壁领居家的哥哥考砸了,也是太倔强了,这才中考,马上就要二补了。
都说爱笑的女孩儿运气不会差,原来竟一股脑的朝向这儿了。我考上了圣熙中学,和林陌一起。
林陌,我从小玩到大的异性朋友,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我爸妈和他爸妈是大学死党,不过他爸妈都是医生,平时很忙,管他不严,所以导致他的性格和颜值一点儿都不搭。我家住在和安小区二号楼二单元二零一,他家也住在和安小区,二号楼三单元二零二。我俩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了,现在又是校友,他又能和我一起上下学了,嘻嘻。
圣熙中学是宁谐市质量颇高的中学,我妈怕我经受不住学校的严格制度,吃不了苦,让我趁还没开学,每天早上晨练,方便我适应新学校的生活。
我从小体质就不好,被叫做“汗堡宝“,这一点也一直困扰着我,使得我经常缺席初中时期的跑操,所以我中考体育才考三十几分也是有原因的。
晚上,我开始想着明天晨跑时的模样。我任性地不愿睁开眼睛,却被妈妈强制撵了出来。清晨,街市上大多是摆摊的商贩和运货的车辆,街道一角时不时飘来早点的阵阵悠香,让我不禁驻足~
“叮铃铃,叮铃铃~”我使劲儿眨了眨自己惺忪的睡眼,从被子里掏出左手来,翻了个身,努力去接近床头柜上的电话,半个世纪过去了,
这个时候,谁会打电话?扰了本姑娘的好眠。
“嗯~额~说,”我伸了伸37码的脚丫子,打着哈欠说道,
“顾浅浅,你打算往啥会儿睡,赶紧的,我在你家楼下等你,”电话那头的声音正是我幻想了好多次的起床铃声呀,虽然语气有点不好,但是不重要,能叫我起床就好,知足常乐嘛,我可以勉强接受的。
嗯?怎么是他?还在等我?
蒙在我眼角的眼屎自觉有了位移,分别近视三百二十五度和四百二十五度的左右眼瞬间被调整了清晰度。
嘿呀,这被窝有什么可留恋的。
“林陌,你什么时候来我家楼底的,等着我啊,我马上下去,”我把昨晚留在嘴角的口水印一擦,穿上拖鞋朝卫生间走去。我自定义的一番打扮后,跑向楼底。
一身浅蓝色的运动装和依然未改他喜欢穿白灰色系风格球鞋的习惯,“顾浅浅,真随意啊你。”
而我,一身被樱桃小丸子围绕的夏季睡衣,还好,穿了双运动鞋,是白色的,“嘿嘿,刚起来。”
——明明很认真的,我在卫生间搞了半天头发,还是用吹风机吹的。
“林陌,你怎么来了?”我整理了下被风抚乱的刘海,接着被他手快地弹了一下额头。
“沈阿姨让我监督你跑步,你以为我愿意来啊,”他踢了踢脚旁的石子,坐在了自己的爱驹上。
由于刚起床,没吃早饭,大脑短路,来不及完整复习昨天晚上我妈交代给我的任务,竟然把这茬事儿忘了。
“什么,跑步?”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纸巾。
“大汗淋漓的样子被你看到了,多尴尬啊,”我悄悄说道。
“怎么了?”林陌看着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在前面骑自行车,你在后面跟着跑,你累了,就喊我一声,”
林监委考虑到我拥有着脱俗于平常人的易出汗体质,
“我没吃早饭,骑不快,”说着,他已经骑着车子朝前去了。
我便顺着他骑车子的速度跑了起来。
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观察林陌的后脑勺、衣领和他那看着就有安全感的身影。我闭上眼睛,深深一嗅,空气里好像都是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真好闻。跑着跑着,我越来越热,越来越累,甚至感觉清风也如一团烈火,裹在我皮肤上,灼烫、难受。这会儿,连林陌的颜也无法成为我坚持的动力了。
“诶呀,不行了不行了,”我喘着气,停下了脚步,这会儿就算被林陌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也无所谓了,天大地大,我的舒服自在最大。
我也就这点儿能耐了。
累和出汗是我最忍不了的事。
“再跑就要废了,”还没等林陌走过来,我已经坐在路旁的一个台阶上了。
待我一阵擦汗、休息后,肉包子和豆浆的香气突然萦绕在我的附近,我转过头一看,林陌正提着“裕和早餐”的袋子朝这边走来。
“谢谢,我就知道,你肯定也饿了吧,”我接过早餐就开始吃。
“给,”他递给我一张纸巾,
“嗯?”我刚吃了一大口包子,抬起头来看他。
“傻,豆浆都糊脸上了,”说完,他侧过身去,看着远方的天空。
“哦,”我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巴。
我吮吸着豆浆,朝林陌注视的地方看去。
早霞涨红,不禁惆怅起来,是因为和昨晚熬夜的月儿还没有和解吗?
也许,只是一瞬间,成长并没有那么伤感,不过是让我们把曾经的似水流年揣进兜里,将往后的来日方长记挂在心上。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林陌起身,拉了我一把。
“啊?不会让我跑回去吧?”我一脸不情愿的站起来。
“你要是喜欢跑也行啊,我还能省点儿体力。”他拍了拍自己的后座,
“看你可怜,上来吧,”他转过身去,嘴角边嵌了一弯浅浅的笑。
“我就知道我妈不会这么虐待她的亲生女儿的,”我提着还没喝完的豆浆,坐上熟悉的专属于我的后座。
林陌边骑车边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没有防备地又抛出了一个笑。
“小陌,帮阿姨个忙,”
“啥事儿,阿姨您说,”
“明天早上替我监督一下浅浅跑步,阿姨还要上课,”
“额,嗯,行吧,我明天早上应该也没什么事,”
“对了,记得回来的时候也让她跑着回来,”
“阿姨,这样……”
“没事儿,就得让她多锻炼锻炼,”……
想到这儿,他扭过头来看了看我,蹦出几个字,“抓紧点,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昂,知道了,”我撅了撅嘴,一把揽住他的腰,结果豆浆洒在了他的衣服上。
“林陌,我错了,”我偷偷伸出一个手指抠了抠那一大片豆浆渍。
“这么笨,真不知道怎么考上圣熙中学的,”林陌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的柳树气势正盛,是这座城的象征,也是最不可缺少的坠饰。
几条柳枝簇拥在一起,搅拌晨风,好似善感的合集。
“为了和你一起上下学呀,”我笑着咬了咬下嘴唇,还一边有规律地晃动着自己的双脚,好像干了件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傻,”
“回去记得给我处理了,”林陌看我高兴的劲儿,故意打断我。
他这么随意的人,怎么会在乎一件运动衣脏不脏,我懒得搭理他。
“洗……?秦阿姨才舍不得让我给他儿子洗衣服,”……
我们踏着微风,和着花香,拥抱人潮中的你我,不慌不忙,不悲不愁,渐渐地,云团拨开了迷雾,在更接近光亮的地方。
“到了。”
“回去可得好好补一觉。”
“对了,还记得过两天是什么日子吧。”
“嗯?哦,那个……”我把擦过汗的一堆卫生纸收拾到睡衣口袋里,还有一些黏成棒状的小颗粒在我的手心里挥之不去。
林陌迟迟等不到我的回答,“算了算了,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
被林陌揉过的头发轻减了不少疲累和潮热。
等待林陌推着自行车走来和看他骑着自行车离开已成了我积累了很久的习惯。
像某些熟知的歌曲,只要前奏响起,便能不自觉哼唱。
我在他眼里的分量未知。但在我的天空里,他是占据过一些部分的,依赖的,懵懂的,记挂的,想要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