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让人一再地看笑话。看她被自己所爱的人劈腿,被那么多人现场观摩她是怎样被赵磊嫌弃,如今朋友们都有了心怡的工作单位,只有自己还在挣扎,没站稳脚跟,还要再让她们看到自己被辞退?她不要,她不能忍受自己一无是处的一再被否定。她发誓,她再也不要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窘状。
她能感觉到自己人性深处的阴暗面,再被一点点放大。有贪心,有欲望已经扒开曾紧封的口袋,露出诡异的眼睛,在悄悄打量,蠢蠢欲动伺机不轨。
她向自己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她自是明白林夕那双布满敌意的眼睛,在她的身上上下逡巡的时候隐藏的那种不甘和算计,都是要她小心提防的。她料定那个蝎子精还会继续用卑劣的手段算计她,而她只能见招拆招了。
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明‘抢’易躲,暗‘贱’难防。”你永远防不过一个处心积虑随时做准备想置你于死地的人。
所以,当晓溪接到通知要去外地出差时,虽然心中狐疑地思量这其中可能某个关卡被布下了陷阱,可她却躲不过,谁让人官大一级,压死人呢!她还在林夕的手下,听她派遣,就不得不明知山有虎还向虎山行。
从林夕办公室出来,晓溪心思缜密地揣度着蝎子精可能使出的招数,尽力把自己的工作安排的细致,妥当,不让她有机可乘。可即使这样,在她临上飞机前还是忐忑不安。必竟,在她手里的这份活儿,也是一个大活儿,是公司新争取到的客户。初次合作,每个人都知道应该凡事做得漂亮,让对方满意,才可能长期合作。晓溪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才会心神不安,怕哪里出了差错,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林夕让她出差,去谈一个新的合约,还说是公司重视她的能力,着重大力培养她。可晓溪怎么就对她眼底深藏的狡黠那么不安。
希望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才好,坐在飞机上晓溪还是心烦意乱,她理了理头发,戴上耳麦,放上一段舒缓的音乐,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崩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想起临行前一晚,赵磊也说是她神经过敏了,他说她现在可是上司眼中的大红人,刚刚出尽了风头,蝎子精怎么敢选这个时机对她下手。不管赵磊怎么给她分析,她都觉得一切没那么简单。
似乎就连赵磊对她的出差也表现得异常兴奋,她不解,质问他:
“怎么我出差,你显得很高兴,没有半点恋恋不舍的感觉呢?”
“我们天天腻在一起,好不容易分开几天,你不知道空间的隔离,可以让感情升温,我等着你回来,我们小别胜新婚啊。”赵磊玩着游戏,正眼不看她一眼,扔给她这样一个解释。
“屁,我看你是觉得终于没人唠叨你,可以开开心心地玩你的游戏了吧。”晓溪其实最想说:
“你不是想趁我不在,和哪个女人鬼混去吧?”
“嗯,聪明,正解。被你猜到了,好了,快走吧。别唠叨了,别耽误我PK。”说这话时,他正和一群人群殴,满屏的刀光剑影,各种闪光,冰雹,酷炫技能,释放得淋漓尽致,电脑里的人杀到红名,电脑外的人杀到红了眼。
晓溪再看一眼杀得快怒发冲冠的赵磊,似乎没有看见他身上附着另一个女人的妖媚魂魄。可她又想起那若隐若现的香水味,想起他曾送给自己的貌似被用过的口红,还有那个妖里妖气的老女人,叫什么来着?哦,对!于敏。
晓溪再一次抬起眼睛暗中打量着赵磊,自己猛地摇了摇头:
“没错,你是真要神经了!既然选择了相信,那就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等到赵磊终于上床的时候,晓溪还忍着睡意,在等他。赵磊也是明白她的用意,毫不客气的把她压在身下。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得她在和一只雄狮亲热,没有温情的呵护,只是霸道的占有。可奇怪的是她没觉得这有任何不妥,甚至享受赵磊的狂野,以为是自己的殊荣。她不只一次笑自己足够变态。
回想到这里,她不禁咧开嘴角笑了起来。谁知她这一笑,就笑来祸事,不知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砸在她的头上,疼痛和惊吓让她大叫出声,睁开眼看见旁边陌生的男子,正手忙脚乱在把自己的行李塞进行李架,弯下腰来笨手笨脚地想检查她的伤势,晓溪躲过他的碰触,死死盯着这个始作俑者,用力揉着头顶已经鼓起的包。
“你怎么回事?放个行李还顺带扔个手榴弹吗?”晓溪看着他手里捡起那个保温瓶,连连尴尬地解释和道歉。
“真对不起,真对不起,小姐,我笨手笨脚地让你受苦了。你有没有伤得很严重,我要不要找空姐拿药箱帮你包扎一下。”那个文质彬彬的,看着像个知识份子一样的男人,倒是一脸真诚。
晓溪摸了摸自己的包,没好气地呛道:
“不用了,本来就有一个包。还包什么包?”
“真不好意思,要不我帮你揉揉,不然淤血了,一会儿会肿得更严重的。”说着,想伸手向前,又碍于晓溪的高度警戒神态不敢靠前。
“不用!我自己来。”晓溪闷声回答,心里嘀咕:
“真是出师不利,这么倒霉。还没等起飞就让人砸了个红包。”
一路上,可能是出于歉意,知识份子对晓溪照顾有加,即使晓溪冷冰冰地不怎么爱搭理他。
他还是不厌其烦地一再叮嘱她落地以后和自己去医院做一个检查,以免有什么情况。晓溪拒绝了,尽管一个水杯的重量不轻。还不至于把她砸傻了,或是砸得脑出血什么的。见晓溪一再的坚持,知识份子礼貌地拿出自己的名片给晓溪,告诉她,有什么不适的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他一定会负责到底。
晓溪看着他那迫切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您是非想让我讹您一场是吗?要不然,您就不踏实,是吧?大教授。晓溪看着他递给自己的名片,赫然写着XXX大学,哲学教授——李伺光。在晓溪的心里就多了一份对他的尊敬与好感,在她的思想里,一个有学问的人,人品总是坏不到哪里去吧。像她的父母一样,都是简单高尚的人,他们有自己的追求,努力不被世俗漂染得红红绿绿。保留着始终如一的清高与骄傲。
“惹了祸事,不想承担后果,只想溜之大吉非君子所为。我可不想姑娘以后落下什么毛病,再报警通缉我。”李伺光保持着他的谦和笑容,没有了刚刚闯祸时的慌张,倒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
晓溪就好奇了怎么这么沉稳有礼的男人,会冒冒失失地砸到自己的头,还涨红了脸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曾在她面前不知所措过。后来,晓溪在他嘴里才知道,都是因为自己那突然的一笑。
原来,当李伺光找到自己座位时,看到里面的乘客是位漂亮女孩子,在闭眼休息,就多打量了两眼。谁知就这两眼,晓溪忽然咧开嘴角莞尔一笑,就把他笑晕了,看得痴了,手下没注意,杯子就落了下来,砸到了晓溪。说着他还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因为这样认识了一位大美女。弄得晓溪望着他的得意,一直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把瓶子砸到自己头上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晓溪看着眼前温厚谦和的李伺光,徒生好感,早已不再介意他送的“红包”了。
“既然这样,那你就请我吃顿饭好了!下了飞机就是你的地盘了,我初来乍到,不知哪里有好吃的。”晓溪提议到。像这样的男人,可能他要是觉得对一个人有亏欠,回家都会睡不好觉吧。晓溪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是敲诈,而是在救赎一个不安的灵魂。
李伺光欣然同意。就这样,晓溪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算是有了一个向导。李伺光也尽职尽责,带她去吃当地著名的小吃,吃得晓溪乐不思蜀,完全忘了启程前的担忧。
分手时,晓溪还是警觉地不让李伺光知晓自己预订的宾馆所在,她觉得做为一个女孩子,和一个陌生人吃一顿饭,已经是她的底线。
何等聪明的李伺光,怎么会不懂,对她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小姑娘,知道保护自己,一个人在外,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使像我这样一脸无害的陌生人也不行。”
“对啊,对啊!坏人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大好人的模样。”晓溪也不藏着掖着,大方说出自己的防备。
“嗯,你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能让人放心。回去吧,我给你叫出租车。”李伺光一脸的欣慰,伸手拦车。在她上车以后,又再一次叮嘱她:
“别忘了,有什么头晕恶心的情况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好了,真啰嗦,我真要是哪里不舒服,决不会放过你的。”晓溪对这个大男人的啰嗦却觉得暖心,赵磊就好像没有这样呵护过她。
“小丫头,真希望你会不舒服。好了,走吧。”李伺光伥然若失的,看了看她,最后说。
晓溪回过头看着还在望着车子离去的李伺光,吐了一口气。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能算得上是她的一次艳遇吗?想着,她又要忍不住骂自己神经了。有了赵磊还会对别的男人心动,看来自己也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忠贞。
只是她会潜意识地来拿赵磊做比较,怎么会觉得她的赵磊完败。那又怎么样,她还是信任自己,不会有任何实际行动的。再说,谁知道这位大叔孩子是不是都能打酱油了。
别犯花痴了,忙正事儿吧!陈晓溪。
接下来的几天,晓溪和在本地的同事会合,忙于自己在XX的工作进程,使出浑身解数跟进新工作,按照对方的意愿一再调整方案。终于,合同拿到手了。晓溪顾不上和同事们的庆祝,急急忙忙买了最早的班机,奔回公司总部,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还在等着她去把关。
可回到公司,组内成员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告诉她进度被耽搁了,就连之前准备好的相关资料和拍摄好的影盘也都不见了。
晓溪顿时觉得血液上冲,整个人都晃了晃,她紧紧抓住椅背,才能稳住自己,勉强出声问道怎么回事,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控大喊大叫。
“你走后,林总监就派我们去忙别的事,说这个CASE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只要后期加工一下就可以了,不需要那么多人了。我们就过去了。可谁想两天忙完了那边的事儿,想回来完成后期制作,却发现准备好的材料和影像资料都不见了。”小佩怯懦地告诉晓溪事情经过。
“还有,明天就该是我们交案子的时候了,我们该怎么办?”小佩带着哭腔问晓溪。晓溪真想吼她一通:
“怎么办?怎么办?自己完成的工作,为什么不收好,怎么还会弄丢,自己的电脑没有密码吗?存在电脑里的东西怎么会丢?”可是她知道吼也没用了。只低低地问:
“没有备用吗?移动硬盘干嘛用的?做这一行,你不懂要万无一失吗?多存一遍会累死吗?”小佩一脸的委屈,说不出话来。必竟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她也很纳闷,怎么就消失得那么干净。自己再白痴也不会误删了啊。电脑也没有中毒,就算中毒,怎么只独独少了这个要命的东西。看来,只能是人为的。到底是谁能打开她的电脑,删除了。小佩就算心里有一百个疑点指向某人,她也知道不能乱说话。
怎么办?怎么办?晓溪哪里知道怎么办,哪里还有时间让她们把这一切的工作重来一遍。恰巧,此时,公司经理Petter秘书喊她去办公室,晓溪顿时觉得后脊背发凉,该来的还是来了。小佩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晓溪只好挺直腰板去见她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