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贵妃娘娘觐见——”
随着这一声尖锐的喊声,官员们纷纷将目光集中到了大殿门口,待看到来人时,几乎每个人眼中多多少少都浮现出了惊艳之色。
来人一袭金罗蹙鸾华服,青丝挽起飞仙髻,碧玉攒凤钗于发间,轻点绛唇,额上贴一朵镶金花钿,杏眼盈盈,妩媚而不失端庄。
这贵妃娘娘可是当今朝内外响当当的人物,传言选秀当天,皇上看到她,眼中再容不下任何人,当即封了贵妃,另外有传言说贵妃娘娘似乎至今都还没让皇上碰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贵妃娘娘这名号算是传开了,只是贵妃性情清冷,不喜见人,至今都没几个人有幸一睹容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倾城之姿,堪称绝色,也怪不得皇上那样喜爱,以至朝堂都上得。
自进宫以来,皇上从未见过青棠这样精心打扮,当初他是被她周身那清冷气息所吸引,而今如此明艳动人,倒是别有一番风韵,之前那些天压抑在心中所有的不快都顷刻间消散了。
顾不得君王威严,迫不及待快步走下,迎上青棠,“棠棠,朕下了朝就会去看你,有何事这样着急?刚大病初愈,应该多加休息,小心累着。”
“臣妾这不是太想见皇上了吗,等不及,只好亲自来了,没打扰皇上商量政事吧?”
背对着青棠的召博一身子猛地一僵,这声音……怎么那么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名字和声音对上了又能如何,天下之大,巧合多了。
“当然没有。”皇上听到那句太想,听得心潮澎湃,要不是现在朝堂上,他早就按捺不住了。
皇上带着青棠跟召博一擦肩而过,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发浓重,尤其看到那背影,真的……
在青棠坐到龙椅旁,正面面对他的那一刻,召博一震惊了,瞳孔猛然紧缩,不可置信地紧盯着上面那个衣着华贵的女子,那明明是皇上的贵妃,怎么会跟他的棠棠长得那么像?!
若只是巧合,为何连名字和声音都一样?
可是……
召博一不敢,也不肯相信眼前这个女子是他的棠棠,若真是,为何她看他的眼神里不曾出现一丝柔情?
对,一定不是。
“皇上,您还记得臣妾家乡是哪儿吗?”
“当然记得,月牙村,朕时刻铭记在心,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皇上您对臣妾可真好。”
宝座台上的两人有说有笑,台下站着的召博一早已冻结成冰,他所有的,或疑惑,或坚信,或期待,都在那一瞬间支离破碎,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击在心口,痛得刻骨铭心,痛得足以令他疯狂。
“皇上,台下站着的那人是谁啊?”
召博一闻言,身子越发僵硬。
皇上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召博一身上,“哦,对了,忘跟贵妃介绍了,台下那便是当今文科状元,召博一。”
“原来就是他啊,倒是一派风流倜傥,皇上您没有赏赐他吗?”
“朕赏他万金,封万户侯,还把最心爱的公主许配给他,可他说在家乡已有心上人,不愿接受。可朕都说了,可以两个都娶,他偏只娶一人。”
青棠笑笑,捏着锦帕的手收紧,“那还真是……有些不知好歹呢,皇上您都那样宽宏大量了,换作旁人,也该知足了。”
“召爱卿,你可听清了?”
召博一彻骨寒冷,嘴角晕开一抹似有若无的苦笑,抬眸直视着这一年来心心念念的人儿,“臣,遵命。”
“这就对了。”皇上对召博一如此识趣,非常满意,“即刻传旨,招万户侯召博一为和硕驸马,另外,赐婚……召爱卿,你家乡心爱女子名叫什么?”
“谢皇上美意,不必了。”召博一满目苍凉,苦涩在心中化开,“其实她……早已嫁于他人了,是臣一直放不下罢了。”
圣旨下,召博一披锦袍,戴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风光无限。
传言,大喜当晚,召博一将公主一人冷落在房,往后数日常在外买醉,每次回府都醉醺醺的,不理世事,更是对公主的深情视若无睹。
他本就是个孤儿,有了青棠,心中才有了归属,如今……要他怎样!侍奉君前,看她与别人吴侬软语吗?他做不到,尽管知道她是被迫,可他就是做不到!
传言愈演愈烈,皇上一怒之下,下旨将召博一发配边疆,劳役二十年。
在那儿整日被人打着辛苦干活,加上风吹日晒,太过辛劳,没几年便死了。
消息传到京城,本就整日病怏怏的青棠从此一蹶不振,闭上眼就再没醒来。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青棠神色恍惚,这些到底是什么?怎么感觉……好像真实发生过?
场景又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里几乎到处都是洋楼洋房,不远处还有一片被炮弹轰炸过的痕迹,男人穿西装或长衫,女人穿旗袍。
青棠环顾四周,目光猛然停在一辆缓缓驶来的车上,那里面的女人……也是她?!
只见车子开到她面前就停下了,青棠以为车里的人能看到她,正要有所行动的时候,后面传来一声召博一温和而亲切的声音。
“来,小朋友们,不要着急,小心点。”
召博一正带着一群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朋友往马路对面走,阳光投下,给他棱角分明的面庞镀上了一层光晕,温和的气氛更衬得他气质儒雅。
青棠赶忙转身看车里的另一个自己,她面色冷漠,不露一丝情绪,身上穿着的似乎是军装。
一个炮弹下来,场景转换的太快,青棠被吓了一跳,一个扭头看到又下来一个炮弹,正冲着一个孩子飞去,她想去救,可发现身体根本动弹不得,这时候,身着军装的青棠突然出现,朝着孩子飞奔而去。
尽管她用尽全力跑得很快,还是迟了,炮弹先她一步落下,“砰”地一声,四下火石飞溅,烟雾弥漫,穿着军装的青棠愣住,双拳紧握,痛苦的情绪凝结在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