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闻人今夕醒来,连忙唤了满月入内。
后者跌跌撞撞的进来,见其唤得急切,便问:“七子如何的了?”
闻人今夕看着满月,焦急问道:“昨夜之事如何了?可有消息?”
方一起床便问及此事,闻人今夕当真是被此困扰得彻夜难眠。
满月摇摇头:“奴婢出不去长安阁,如今尚不可知。”
闻人今夕便知如此,耷拉着脑袋,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过自己于宫中生活不会如此一帆风顺,可她却未曾料到自己担心之日竟会来得如此早。
于长安阁内踱步半日,外面风声未透得一丝进来,闻人今夕焦急万分。
忽闻阁外嘈杂声起,闻人今夕便带着满月快步前去,见闻人尚仪正与阁外守候的太监发生了口角。
大抵亦是因欲前来探望而不得入内,故而争执一番。
闻人今夕欲迈步上前,可回首一想,便也作罢。如今自己祸事于身,还是莫要连累这位待自己极好的尚仪才好。
方一转身,便听见身后传来大门打开之声。闻人今夕一愣,莫不是闻人尚仪果真得以进来?
回首,见遂晴迈步入内。
闻人尚仪紧随其后,满月见状,小声言说:“七子,遂晴姑姑来了。”
说着,遂晴已朝二人面带微笑而来。驻足,欠身行礼:“奴婢见过七子。”
二人回了个礼,方听遂晴说道:“昨夜太子善世食物中毒,陛下以御膳房挑选食材不善,故而已严查此事。如今皇太后下令,七子可不必禁足。”
太子善世中毒?
闻人今夕心中一惊,可面上却不敢多有表现。果真如此?
此事明显便是有心之人有意陷害,如何便又是因御膳房挑选不善所致?
遂晴未再言,旋即离开。其走后,闻人尚仪与闻人今夕入屋细谈。
方一跪坐下,闻人尚仪便焦虑说道:“昨夜突闻七子被禁足,倒是令我惶恐不安,当时便想,此事会是何人陷害?”
“尚仪大人亦是觉得其中有所蹊跷?”闻人今夕微微诧异,此事连闻人尚仪皆如此了然,倒也不似其昨夜多想。
“虽言适才遂晴姑姑前来道明了此事,可我始终觉得无论是陛下遭下毒,亦或是太子善世食物中毒,我皆觉可疑。”
闻人今夕亦是点首,此事当真可疑得很。只是,若是给皇帝下毒意欲陷害于她,那给太子善世下毒又是何故?
“尚仪大人,可知如今太子善世情况如何?”
如今也管不得别的,闻人今夕便只是担心着那个少年。
“此事我尚未得知,些许时候回去再做打听。”
“如此,尚仪大人便先行回去,此事蹊跷,尚仪大人若久待于此,于旁人而言,便又是一个妄加揣测之机。”
闻人尚仪觉得此话在理,便也嘱咐几句,其后离开。
前者方一走,后者便唤来了满月:“如今我们已不被禁足,你去打听打听一番此事。”
满月应喏,随后离开。
宁寿宫内,遂晴正与圣太尊言说太子善世中毒一事。圣太尊闭目养神,未去看她,只道:“如此,便交与内务府去彻查此事吧。”
旋即令遂晴离开,后者俯首欠了欠身,转身迈步离开。出了宁寿宫大门,遂晴回首相望殿内,心道也该好好与这个操控一切的女人斗一斗了。
遂晴走后,圣太尊方才还清闲养神的双目,便立刻睁开,面色亦是不甚好看。
慕容姑姑看着殿外遂晴离去的方向,低声言了一句:“如此,闻人七子倒是得以开脱了。”
圣太尊冷哼一声,道:“她到底是与孤家斗了起来,如此……”
她抿过一杯美酒,悠然道:“那便莫怪孤家心狠!”
遂晴于侯馆内圈养宫中探子,此事圣太尊并非不知晓,只是碍于皇帝庇护,且其又不曾与自己作对,故而圣太尊方不料理。
然而如今,她倒是决定铲除这个心腹之患。
皇帝被下毒一事算了尘埃落定,太子善世的病情亦是有所好转。不过可怜了御膳房的一众宫人,因“进材不善”险些害了皇帝,故而被下令处斩!
闻人今夕心知此事并非御膳房之过,御膳房负责皇城各宗室膳食,如这般不慎,是断断不会出现。
然如今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唯有忘却。
晚些时候,闻人今夕令满月前去毓庆宫看望太子善世。于得知太子平安无事之后,方安了心。
虽言太子善世并非大程皇储,然其终究是叫未清影一声“皇父”,于情于理亦皆关怀。
晚膳过后,长安阁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此前于除夕盛宴未得入席的良国先夫人。
良国先夫人为太宗皇帝帝妾,因先帝崩世,故而出宫,为大行皇帝祈福。
如今回来,听闻是皇帝念其年已渐老,故而迎回宫中颐养天年。
未清影以孝治天下,如此便亦是得天下人称赞。
良国先夫人入内,与闻人今夕相互问候一番,旋即一同入座。
“先夫人此番前来,可是有事?”闻人今夕小心试探。
“无他,只是此前听闻宫中发生了些变故,故而……”良国先夫人抿过茶之前,用眼神窥觑了一眼闻人今夕。
后者虽未作态,可亦是看出其此番是来试探自己的。
“妾对陛下之忠心,天地可鉴,妾无理由谋害陛下。”闻人今夕义正言辞。
良国先夫人抿过一口热茶,其后轻放下茶杯,对闻人今夕轻声细语:“我自然知晓,不过我倒是不知……”
良国先夫人先是瞟一眼门外,见无人,方又低声说道:“我倒不知,七子究竟以何本事,可令圣太尊宁愿以今上做筹码,亦要铲除七子?”
闻人今夕突的一惊:“圣太尊?”
莫非……
良国先夫人见其愚昧模样,旋即笑了笑:“七子倒是与今上极像,性愚。然……皇城之中最不需要的,便是性愚之人。”
此番,还是她第一次听得别人言其性愚。
如司空美人一流,便觉其是聪明之人。
“妾并非性愚,只是对此颇为意外罢了。”闻人今夕坦言。
良国先夫人似未将她所言放于心上,言说几句无关紧要的,便也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