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
玄妙歪头表示疑惑,‘烫’又是个什么东西?
果真是个小麻烦。明知她是个满腹狐疑的人,但还是无可奈何要解释一番:“烫就是热的意思,要像你这么大口喝肯定会伤了舌头。”
“哦……”玄妙似懂非懂揣摩这杯热乎乎的茶,方才的灼伤感她不敢忘,但她还是想要喝怎么办。
东君瞧她观察这茶老半天不敢喝,还是于心不忍地举起茶杯,吹了吹呷了口茶对她说:“喏,看我,要这样喝。”
玄妙照他模样也学着呷了口茶,入口的茶水还是很烫的,烫得令舌头有些发麻,但口中的茶香味还久久未散,砸吧砸吧品品觉得这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只是这茶还真是烫呀,都只能小心喝了。
瞧她面色又开始纠结,东君又无奈叹气,倒满一杯茶水后,挥手化出一把玉竹扇,对着热气腾腾的茶杯煽了煽。
玄妙看他这么做,好奇极了,就将手里揣着的茶杯放在一边默默观看。不多时,东君收起了玉竹扇,手指钳住茶杯放到她跟前:“喝喝看。”
“居然是给我的……”玄妙掩口暗笑,两手小心翼翼端起茶杯来放在唇瓣上呷了口。
嗯?这茶竟然不烫了。
于是,一口将其饮尽,将喝完的杯子递给他。
东君没去接,将玉竹扇放到她面前说:“想喝,自己弄。”
“哦。”玄妙有些失落,不过瞧了瞧桌上的玉竹扇很快就开心起来。她在面前放了四个杯子,拿起玉茶壶全部倒满,然后拿起玉竹扇两手握住打开,再对四杯热茶快速煽。
玉竹扇的风力很大,将她垂落胸前的鬓角长发吹得张牙舞爪。
东君淡淡扫了眼她如此投入认真的模样,心想这个人也不是很难教嘛。于是,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喝茶。
但她掌握学会怎么把热茶吹冷后,就乐此不疲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就算撑得打嗝还是要喝,怕以后就没机会喝了。
“茶虽是好喝,但品茶如你这般灌汤喝水也是浪费。“东君拈杯别有深意道:“这世间如茶,你只觉得甘美而不去细品,如饮水无异。若是细品,会别有一番滋味。”
玄妙听懵了,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她不就在喝吗?怎么喝着喝着喝出一大堆大道理。这人,无趣。
东君见她无视自己,本想要再去说一说,可仔细一想她会这样也是有原因的,最后还是没跟她发火,谁让她没人教呢?
只是不说吧,她还真把茶当水喝,喝了一杯又一杯不说,万一闹肚子肯定会给他惹麻烦的。于是,他赶紧掏出一包蜜饯放在案桌上,语气威胁道:“喝茶还是吃蜜饯,二选一。”
瞧见一包满满的蜜饯,玄妙立刻放下玉茶壶,伸手直指精神满满道:“我要它!”
果然,还是吃的管用。只要能用吃解决的事,好像对东君而言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玄妙眼疾手快拿起一包蜜饯后,拆开塞了一嘴的蜜饯,趴在案桌上欢乐地哼着小曲儿。只是东君留意到她的面色还略苍白,时不时会小咳嗽。
他差点忘了,玄妙是受过伤的。那时自己虽然替她疗伤过,但还需要调理。既然答应了师父要照顾她,即便在怎么不情愿,人都已经带来了总不能丢回去。
如此想了想,这时不是个说笑的时候,立马为她在这太虚殿里给她开辟一间住所才对。
“万灵神,我还有事要办,要不抱你去床上睡一会儿?”东君知晓要是自己离开了,她行动不便先把她安顿好。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困,你就去忙你的吧。”玄妙忙着吃蜜饯,完全没空搭理他。
“那好,若有何事找我,就唤我一声东君。我会立马出现在你面前……就不多陪你了,告辞。”
“去吧去吧。”玄妙不耐烦地挥手。
路上,东君面露苦色,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身边除了神兽坐骑九龙就再无旁人。他从来不会照顾什么人,也不需要别人照顾他。如今遇到了这样一个满腹狐疑的人,可要如何是好。
平日里,师父总叨唠他一个人太孤寂了,说玉清宫没什么人气,就硬塞几个神娥来照顾他的起居。但师父忘了她也是一个人,甚至连坐骑都没有。
现在想来,师父是他身边唯一接触的女子,而这万灵神就是第二个。他虽可以照着师父教他的方式去教导她,可日常起居这样的事他一个大男人还是不适合做,毕竟男女有别。可能照顾她的人又去哪里寻,总不能在宫中随便抓个吧?
神界云海的黑夜十分短暂,是下界一年时光。放眼望是氤氲云海在黑峭山峰中如山水河川流行,点点星石在云海之上盘旋发亮。
太虚殿坐落于高处,如烛火在昼夜发亮。
玉清宫中,垂落在窗边的烟色罗纱如海面波浪随风舞动,垂帘的一串串宝石被风吹得互相碰发出叮铃曼妙的响乐。
“啪嗒——”
数十根白玉冰骨制成的毛笔纷纷摔在地上,与地上被丢得乱七八糟的竹简画卷作伴。
“嗯?怎么没有呢?”
玄妙掏掏笔筒,一只眼瞧里头竟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于是,她很沮丧地将笔筒丢到一旁,摸摸咕噜叫的肚子,转身趴在地上用手臂撑地,努力朝其他处爬起,看看能不能在这里头翻到一些吃的。
可是,她实在太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都有些疼了,也没有什么力气去怕,这手臂在地上也被磨得好疼好疼。
真想把腿也变回来啊,但东君施在她身上的法术,她不会解也不知咒语是什么,这可真完蛋了。
这时,不远处想起咚咚咚的欢快的跑步声。
玄妙大老远就听到,心里猜测这一定东君的,他这个人走路无声,性子也不倒像是会那样走路的人。既然不是他,又是谁呢?
“万灵神,让你久等了,我家主人派我来接你过去。”门口探出个只有一根龙角,银发披肩的可爱黑衣少年,他此时满脸痴笑,天真又活泼。
这人谁呀?不认识。
玄妙在黑夜间眯眼打量,九龙本是满脸笑嘻嘻的样子,瞧了玉清宫的白玉地板上尽是些七颠八倒的笔墨竹简,笑容瞬间僵硬,眼皮抽搐,面色逐渐惊恐,像是即将要爆发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