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长身玉立,握拳的铁臂托着她的腰不敢逾规越矩半分。只是怀中之人竟大胆搂抱他,想要推开时她抱得更紧了,低头间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玉兰沁香。脸颊顿时泛红,延至耳根。
罢了罢了,念她还不会走路就依着她吧,不然又惹出其他事来想必也是不好的。
“我们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离开这里,你现在不会不要紧,以日后在师父身边勤加练习就会了。”
“那……就听你的。”玄妙两手揽着他的脖颈就这么挂着,反正她现在还是学不会走路,靠着这个人也是很舒服的,现在不享受更待何时?
“东君冒犯了!”
东君一口气将她打横抱起,手指不敢触碰她半分。只是这怀中人竟还睁着个圆溜溜的大眼睛瞧他,还搂得他死死的,真有点喘不上气来。
“诶,你的脸怎么了?那么红,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没事没事,多多吃这里的果子就好了。”玄妙想要挣下来,替他摘果子吃。
“莫要乱动了,乖乖的就是给我减轻痛处了。”东君假装猛地咳了几声,掩饰慌乱的神色。
他在师父身边潜心修炼多年,还真未将任何女子放入眼里。在他心中,只有守护天下苍生才是大事。可如今第一次抱着个女子,难免心神大乱。
看来,自己修炼的还远远不够好。
东君闭眼让心静了一会,睁开眼后已无方才神色。如初见那时清冷,稳重:“走了。”
“嗯。”玄妙点头后,回望他身后那一片永不凋零的玉兰花海,还有这株相伴多年结了满果子的参天大树树。无聊时,她会数一数这树上总共有多少颗果子,或者在某处寻些有趣的事做,要么采摘玉兰花,要么伏在小池盘玩玩水……如今要离开这个陪伴她,孕育她的地方,还真舍不得。
东君发现怀里的人儿十分安分,低头去看时,只见她那双眼睛尽是不舍,不论是谁,但凡离开故里终是舍不得的。这里虽然能很好地保护她,让谁都不会侵扰到她的生活。可是,这万灵岛的结界真能护她一生一世吗?没教导,日后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怕是会害她一生。
云海以东南,太虚殿。此殿霞明玉映,气派不凡却人烟稀少。乃一座浮于茫茫云海的一座岛屿,岛上四季如春,四处瀑布倾泻直下,偶有鹤群略过宫殿,其楼间有几名神娥飘来行去,行走处有云烟作伴,守卫也就门口两个。
此时,天外流光陨落在太虚殿楼门,浓烟弥漫间,白衣少年脸色阴沉,怀抱神秘女子归来,行走间路过跪在地上叩拜行礼的几个神娥。
神娥们伏地不敢抬头,可心中大惊揣测。
世人皆晓元尊不近女色,在花帝神身边潜修,心系天下苍生。如此神人,竟有朝一日怀中拥一美人回来。
而这美人,究竟是谁,有何了得竟让元尊如此待她?
众人揣摩神秘女子,身为太虚殿玉清宫主人的东君又何尝不知。只是事发突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照办。
也不知师父花帝神抽了哪根筋,明明还未到闭关不见人的时候,明明如约带来万灵岛主来面见她,却偏偏阻挠在外,说是闭关去了,日后见。
人已接来,难不成要送回去?
师父说,那就让她在你玉清宫住上一段时日,待为师出关了再接过来住。
话已说到这里,他又能忤逆不成?
更何况,玄妙从未离开过万灵岛,处事更加无力,他也不放心将她放在师父的住所。万一出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
毕竟,神界云海下一任主人,是他。
就这样,东君面色难看又十分羞愧,一路从东南的菩提小居抱她去玉清宫,也就是自己的寝宫。
玉清宫以白玉铺地,大而舒适。内置陈设极其简单幽静,宫里宫外种植不少玉竹,宫内还有一个四方小格的水池,池上莲花朵朵,荷叶上有露珠,里头竟没有一条鲤鱼,只是这池内的水很深很深,却能隔屋映照月亮。在四方水池旁围了兽毛毯子,摸起来柔滑简直舒服极了。在兽毛毯子上有个摆放茶几的小案桌,案桌上摆了个艾草香炉,桌旁摆了两张紫藤矮木椅。
只是这小案桌旁竟还放了几个竹简,可见宫中主人很喜欢看书。
再往里走,有两三扇雕花木门,依次打开就能看见一张足以躺四五个人的云床,云床周边还有轻纱床帐遮蔽,他还有个习惯,就是不论黑夜还是白昼,云床边的大窗必须是开的。
东君一步十里急速入了这玉清宫,将她放在兽毛毯上的紫藤矮木椅上。自己索性拂袖坐下,然后抖了抖宽大的长袖,对案桌上的茶几的玉茶壶素手一扬。茶壶内滚滚沸腾,壶口有热烟飘出,飘出的是清香宜人的茶味。
然后,他优雅地拿起玉茶壶给自己的杯子倒了七分满,放下后拿起茶杯独自饮用,显然忘了这宫里还有一个人。
玄妙发现自从在花帝神那边回来后,他的脸色很不好,黑得像朵黑云,安静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生怕只要说出一句话,他就会大发雷霆。
可是,又不是她要他带来的,大不了把自己送回去不就好了嘛。
觉得委屈,但瞧东君饮茶的模样,闻了闻这玉茶壶飘出来的茶香,真让她垂涎欲滴呀。唔,真想尝尝。
于是,玄妙趁他喝茶时,双手捧起玉茶壶,但这玉茶壶实在太热了,烫的她松了手。可这手松了之后,玉茶壶就从她眼皮底下朝地下摔去。
但玉茶壶落在半空却被定住,连溅出的水定格在半空,大小不同如同晶莹水珠很是好看。
玄妙瞧得有趣,手指就去戳了戳这水珠。
“慢用。”东君抬起手来,将悬在半空的玉茶壶连同溅出的茶水被吸入掌心,然后拿起她面前的茶杯倒了一杯脸色很不情愿地她面前。
玄妙全程的目光只是在看他的动作,丝毫不在意他的脸色如何。瞧了瞧推在眼前的这杯茶热乎乎茶香味很诱人,于是搓搓手兴奋地捧起茶杯放到嘴边准备大喝一口。
东君虽是不待见她,但看刚才她拿玉茶壶的举动就知道,她从未喝过这些,怕是连热的都没碰过吧。怕她把热水当凉水饮用,就提了个醒:“这茶,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