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善者,乐乐在医院需要观察一周后就可以出院了,我白天陪着他,璋正常去上班。老爷子在家里做好晚餐璋会给我们送来,而且每天都会给乐乐带一份蛋挞,等乐乐长大后回想起小时候的时光,相信每次吃到蛋挞都会有幸福感。
吃了晚饭,我们带着乐乐做游戏,我出题目,璋负责表演,乐乐来猜。大灰狼、小白兔、擦地板、洗衣服,这爷俩默契度极高全部猜中。我又写出一个胖子,璋夹在夹在鼓胀着脸,手在身体两侧比了比,又从胸前划过,意思是身型肥胖,小家伙半天没说话。
“是不是猜不到了?这个多简单呀,叔叔再给你比划一遍。”璋又把动作重复了一次。
“不是猜不出来,是怕说出来阿姨生气。”乐乐看着我,对璋说。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和阿姨有什么关系?”我和璋对视了一下看着乐乐问
“刚刚那个是瑄瑄阿姨,是阿姨肚子里的小宝宝长大后,阿姨会变胖,肚子变大了。”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猜不透这小脑袋里装的什么,但同时觉得这个孩子与我们有着特殊的缘分,我几次想告诉他真像,说我肚子里并没有小宝宝,可是想到他为了这个假想的宝宝差点豁出了命,又这么惦记,实属有些不忍心,就一直没开口。
“阿姨,小宝宝是怎么到你的肚子里的?”这或许是每一对父母都会遇到的尴尬问题,而我却在错位的时间和空间里被到这样的问题,这个年龄的孩子天真无邪,对于成人世界的事情无知而又好奇,只觉血往上涌,一时语塞。
“乐乐,时间不早了咱们睡觉好不好?”我只好找寻另外的话题岔开他。我们俩商量好了,以后就叫乐乐,虽然这个是抹茶女给起的“艺名”,但是比豆芽儿叫起来喜庆,况且这一次是他的重生,所以用新的名字。
“好,乐乐听阿姨的话。”幸好他没有刨根问底地追问。
“我们先把小脸搽干净,阿姨再给乐乐搽香香,咱们坚持用一段时间,这样脸上的小裂口就会慢慢好起来,小脸蛋儿就会变得白白嫩嫩,活脱脱一个标准的小帅哥。”
“瑄瑄阿姨,我能变得像璋叔叔那样帅吗?”
“乐乐会比他更帅,他长得又黑又瘦一点都不帅。”我瞥了璋一眼,只见他美滋滋地看着我们娘俩,听乐乐夸他还故意摆了个Pose。
“在我心里他就很帅,他可以保护自己喜欢的女生,我长大后也要像他一样。”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还是个“情种”。
“奶奶和我讲过我爸爸的故事,我妈妈得了传染病,村里不能治,家里没钱去大医院,邻居都说要把我妈烧了,免得祸害别人,我爸不让以死抗争,后来他们把我爸爸和妈妈赶进了山洞,我爸就是直守在我妈身边,不幸也被感染,他们就都在那个山洞里去世了。”我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身世这么曲折,想安慰他,可是又觉得语言特别无力。
“我爸爸保护我妈妈在我心里就是英雄,璋叔叔保护你我就觉得他又酷又帅,我常听那个坏阿姨骂你们,她就是嫉妒璋叔叔对你好。”
“你人小鬼大懂什么,快睡觉吧。”我心疼又怜爱地把乐乐抱在怀里,我体会到了为人母的责任与快乐。
“阿姨,能给我讲个故事吗?奶奶不识字,从来没有人在睡觉时候给我讲过故事。”
“好呀,阿姨最会讲故事了,阿姨还给小朋友们编故事呢。在每个男孩子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除了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男孩子还有更重要的担当,今天咱们讲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就像你现在一样大的一个小男孩,拯救自己国家的故事。”我让他闭上眼睛,帮他把被子盖了,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开始讲故事。
“在一个美丽的国家,生活着善良的人民,这个国家叫和平国,这个国家的人们辛勤劳动生活过得很富裕,并且很开心。但是这引起了邻国的不满和嫉妒,对和平国发起侵略战争,敌人把和平国的金银财宝统统都抢走了,他们大肆屠杀和平国的老百姓,走在大街上是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一户王姓人家就是受害者,这家的丈夫和妻子都战死在了沙场上,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现在只剩下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小男孩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幸好有一位好心的老奶奶收留了他。小男孩为自己死去的父母而感到万分难过,老奶奶安慰小男孩说:“孩子难过是没有用的,你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长大了好好保卫祖国,不受敌人的欺负。”“嗯!我记住了!”小男孩坚定地回答说,这个夙愿在幼小的心灵上深深的扎下了根。
凶残的敌人并不满足现状,他们的贪婪让和平国一点一点沦陷,迫使和平国割让大片土地给他们,和平国开始处于分裂之中。老奶奶听到国家要割出大片土地给敌人,心里无比地悲伤和痛苦,在极度的悲伤之下,把眼睛哭瞎了。当小男孩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心里万分悲痛,自己的家没有了,国家四分五裂、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濒临灭亡,这是多么大的耻辱呀!暗暗发誓要和恶毒的敌人作勇敢的斗争,把敌人赶出和平国,把领土收回来。
奶奶由于眼睛永远失去了光明,他们的生活更加艰苦了。小男孩并不聪明,但是他热爱读书,读书之余一边做些力所能及的零工,一边照顾双目失明的老奶奶,慢慢地他长到了十六岁。那年他参加了军队,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小男孩儿,而是一位坚强、勇敢的男子汉了。由于他从小熟读兵法,打起仗来很勇猛,总是取得胜利,敌人听到他的名字都闻风丧胆,心里惧怕他同时又非常敬佩他的勇敢和谋略。后来,小男孩成为了一位有名的将军,和平国在他的指挥下终于打败了敌人,终于统一了自己的祖国。
乐乐,男子汉不能光有儿女情长,也要忠孝仁义。你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你的国家和你心爱的人。”乐乐似懂非懂,但我知道他已经做到了仁。听着小家伙均匀的呼吸声,我知道他睡熟,轻轻从他床上起身下来,回身才注意到璋侧着脸在一旁看着我。
“你怎么还没走?”
“被你舐犊情深的画面吸引了。”璋轻声说。
“我以前也喜欢小孩子,但这两年特别明显,看到谁家孩子都想上前亲两口,尤其是那种怀抱的小宝宝。”
“你这是卵巢异动,植根在基因底层的母爱开始按奈不住了,这是人的本能。”璋语柔声缓,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我,我被他扰的心怦怦乱跳,脑海中竟划过以身相许的念头。
“准备锁门了,请探视的家属尽快离开。”外面传来护士的声音,伴着敲门声护士推门而入。“明天乐乐早上还有复检,留一个家长就行了,其他人赶快离开。”说完脚下生风的走远了,留下怏怏不乐的璋和动了“歪”心思的我。
“你快走吧。”我把璋推出门外,真怕再这么凝视下去这“歪”心思变成现实,在没有下定决心之前我是不允许自己不理智,转过身冲进卫生间用捧起冷水泼在脸上,爱情真是奇妙,我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自己,想想小家伙刚刚的童言无忌,会心的笑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抹茶这一出千里认亲,唱明了璋对我一心一意,唱出我卵巢异动母爱泛滥。窗外灯火阑珊,乐乐睡的正酣,我帮他轻轻掖了掖被子,片刻间我有些恍忽,这或许就是上天送给我们错失十年的补偿,摸了摸乐乐的大奔儿头,我又忍不住上前亲了亲,我已经完全容进这个闲看云卷云舒的城市,释放着我毫无掩饰的母爱。
估计乐乐睡熟了,我才觉得身体有些疲倦,走到窗边的一张空床边准备休息,这时候闻到一股高田贤三的禅风之竹的味道,我笑自己是有点疯癫了,人都走了半晌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坐在床上,心里算计着他也快到家了可是手机里一条信息也没有,于是便拨了过去,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窗帘背后竟然响起了巴赫的小步舞曲,看来禅风之竹并不是错觉,我回过头看见璋满脸堆笑的从窗帘后面走出来,我满脸惊愕地看着他。他冲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坐到我身边,我用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他傻里傻气地只顾笑。
“睡吧,我怕你一个人害怕。”璋拉起我的手,帮我搭上被子,我们又说了会儿话,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不知是几点,看见璋小心的倚在床边,我因为脚抽筋,整个腿完全失去控制,疼得面目狰狞。璋像条件反射一样忙起身帮我揉脚揉腿,看着他耐心而又认真的样子,我眼角不禁泛起泪光,多希望这是我们日常的样子。
“傻丫头,怎么你这是,这么善感,以后这腿筋儿的时候按太冲穴,我不在你身边记得自己按。”他一边揉一边叨咕着。
“你不在我身边想去哪?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把您那个吗字去了,只要你这个野丫头收心,老夫我愿为姑娘肝脑涂地,就怕我这庙小容不下你。”听了这话我侧过脸去,泪从眼角流到枕头上。
“明天乐乐还要起早检查,好些就快睡吧。”璋帮我搭好被子,我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丫头,可以吗?”我没有言语,面色含羞,微微点头,璋是淑人君子,虽早已经猛虎深山,但仍高情远致。本是君有援勤之桃,女无投梭之拒,眼看好事将成,只听乐乐呓语,我紧张的猛然起身,璋反应不及直接翻落在地上,只听“咚”地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他疼的呲牙咧嘴却不敢出声,我虽心疼,但强忍住笑差点儿憋出内伤。
“你伤到哪里了?我太紧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满脸歉意,双手作揖。
“没事儿,老夫这把骨头为你豁出去了,摔死我都认了。”
“不许胡乱说。”我用手捂住他的嘴。
“傻丫头,我们的好日子刚开始,我才舍不得死呢,快扶我起来。”我把他扶到床上,动了动胳膊和腿,都无大碍,只是皮外伤。我帮他简单处理了伤口后,各自睡下,一夜无话。
又转过天来是感恩节,原本我和璋想单独过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感恩节,是我提议的,虽说这是个西方节日但感恩两个字寓意好,我们这阴差阳错的相遇我心怀感恩,是对天的一份敬意。再有,这些日子来璋对我的点滴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如果没有这次亲眼所见,或许我们这辈子都只能在两个空间里彼此思念,是我对他的感恩和对自己跨出这一步的感激,虽然迟但不晚。现在乐乐躺在医院里,看来一切计划都要改变了。
我买早点回来的时候爷俩玩的不亦乐乎,亲生的父子也不过如此。我推门进屋装作才看到璋的样子,这样才不至于在孩子面前失了体面。“你今天怎么这么早?”璋见我这么问便解了其中之意。
“乐乐不是早上有检查嘛,我就早上过来看看,本来没到探视时间,跟人家软磨硬泡才进来。”他顺着话头说。
“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昨天在走廊里摔的,人家刚拖了地,我万分小心地走过,结果还是这样了。”
“你呀,就是让人不省心,是不是人家写小心地(di)滑,你理解成让你小心地(de)滑了?”我虽然嘴上数落埋怨,但却把粥吹凉了送进他嘴里,我们你来言我去语,在孩子面前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瑄瑄阿姨是刀子嘴豆腐心,璋叔你别和她计较。”孩子毕竟是孩子,还以为我们拌嘴,旁边查房的护士都被喂饱了狗粮。
“你瑄瑄阿姨就是把刀,扎的我心疼。”说着,捂着心脏作出疼痛的表情。
“你呀,在孩子面前也没个正型。”我把整颗蛋都塞进他的嘴里
“你这个坏丫头,又来。”璋言语不清的挤出这句话。
晚上璋准备了南瓜饼来到医院,邀请了乐乐的主治医生和当值的护理人员一起过感恩节,大家每人说出一句心中的感激,平时不好意思说的,可以说给身边人,也可以说给远方的人。
小乐乐说:“感谢瑄瑄阿姨让我再次感受到了母爱。”
璋先生说:“感谢瑄瑄走进我的生命。”
我说:“感谢璋先生不计回报的爱护。”
医护人员说:“感谢你们让我们见证了世界的美好。”
我们对医护人员说:“感谢你们对小乐乐的诊治和照顾,他父母双亡或许不幸,但幸运的是他感受到了更多除了父母之外的爱。”话语说的出自肺腑,大家都感动的热泪盈眶。虽然不是原计划的你侬我侬,但是来的更有意义。
感恩节过后又过了两天乐乐就可以出院了,璋询问了四川省儿童福利院的收养条件,并办好了相关手续。乐乐出院之后我们直接把他送到了福利院,临走的时候他哭的像个泪人,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瑄瑄阿姨,我送你一个礼物,这块石头是在我爸爸妈妈住过的山洞捡来的,我一直带在身上就好像他们一直在我身边,是我身上最贵重的东西,我想把它送给你。以后我再也不用石头当妈妈了,因为我有妈妈了,我能叫你一声妈妈吗?”小家伙扑倒在我怀里。
“好儿子,妈妈收下了。”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重情重义,我抱着他的小脸蛋亲了又亲,我相信这是对我们错失十年的补偿。
“爸爸,璋叔叔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我是随着瑄瑄阿姨叫的。”这孩子心细的连这层都想到了。
“爸爸,麻烦你再替我保护妈妈七年,等我十六岁就是男子汉了,我就可以保护妈妈了。”在场的人都被他的逻辑逗笑了。依依不舍分别之后,乐乐又追上来和璋耳语几句,这个家伙一边傻笑一边把头点的像鸡啄米一样。我问他们爷俩儿说了什么悄悄话,璋先生还故作神秘地说:“都说了是悄悄话,当然要保密。”
“行,保密,乐乐说保密咱们就保密。“我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儿子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