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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借的

目送走那架咕噜咕噜的轮椅,和那群疯狂追逐的大妈,我的脑中就只剩下六皇子那出尘绝佳的容颜了。

“姐姐,想什么呢,我们该走了!”

“姐姐?”

感到手上的晃动,我才发现身边的绿儿在叫我,而且还叫了好几声了。

“哦,好。”我点头对她笑了笑,便跟着她继续寻起了当铺。

街道已恢复了先前的样子,行走的行走,叫卖的叫卖,买东西的买东西。我们走着走着,绿儿便指着临街的一家当铺带了我进去。

这是一家小小的当铺,门口挂着“当”字木牌,掌柜四十开外,穿着灰袍,打着算盘,一脸精明的模样。

入到当铺,我便摊了首饰在柜台之上,让掌柜随便开个价。说是急需用钱救病重的夫君,这些首饰当了,也不会来赎回了,当票都不用给我开。

那掌柜扫了一眼首饰,便拿在手中对着光线,是看了又看,瞧了又瞧,最后才决定花二十两银子全部买下。

“行!行!行!”我对着掌柜摊开手,催着他快点给银子。也没理会一旁张口欲语的绿儿。

掌柜见我答应的这么爽快,满脸堆笑的就取了银子给我,还送了我一个药罐子,说是可以给我夫君熬药用。

瞧着灰土色的药罐,我轻笑一声,也没拒绝他的“好意”,揣了银子入兜里,就抱着药罐出了当铺。

“姐姐,刚才那些首饰……”出到街上,绿儿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你想说,当便宜了是不是?”回头看了一眼绿儿,我停驻在一个卖混沌的摊位前,对着老板道,“老板,来两碗混沌。”

“好勒!您二位稍等!”老板把白色汗巾往肩膀上一搭,揭开锅盖,热情的答道。

“是啊,姐姐。”绿儿跟着我坐到了混沌摊低矮的桌椅上,重重的点了点头。

“傻丫头,你也不想想,我们这些首饰是从何而来?”我把药罐放在桌上,便手撑着下巴对绿儿小声着道,

“是从王府偷出来的啊,若是卖了高价,难免不被掌柜怀疑。掌柜若是讨不到便宜,又如何肯这么爽快的给我们银子?”

“哦。”听我这么说,绿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混沌好了!您二位慢用!”

随着摊主的吆喝,两碗热情腾腾的混沌上了桌,汤上飘着青绿色的葱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拿起勺子,把葱花都拨到了桌上,然后才舀起混沌吹了吹,还叫着绿儿快吃,吃完了还有好多东西需要买呢。

“好的,姐姐。”绿儿应了声好,也学着我的样子拨了葱花在桌上才吃。看得我是一阵闷笑。同时,也想着,这小丫头是多命苦,难道连混沌都没有吃过吗?

我是不喜葱花的味儿才丢的,她为何要学着我丢。

周围依旧热热闹闹,吃混沌的客人也络绎不绝,我们刚吃完,就有人坐了我们的位置,摊主依旧热情招呼,手脚麻溜的煮着混沌。

付了钱给摊主,我便抱着药罐子,问起绿儿哪里有米,有面,有衣服卖。

绿儿挠着头,想了一会,便带着我走街串巷地买起了这些日常用品。把这些东西全买下来,足足花了我一半的银两,也走得我腿脚酸软。

但看着手中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我也是很心满意足的。毕竟,买每一样东西,都经过了我的讨价还价。在我唾沫横飞之时,绿儿在一旁是傻愣傻愣的。

日渐西斜,拉长我们回瓦舍的影子,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都有些气喘吁吁。绿儿每一次回头看,我都会对她回以微笑,让她不要担心,我还可以坚持。

其实,这个小丫头提的东西,比我手上的重多了,那个药罐都被她打包,背在了背上。我也一再的怀疑,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行至一土石铺路的街道,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手上沉甸甸的东西也慢慢让我有点支持不住。

“姐姐,再坚持一下,一会就到了。”感觉到我的脚步放慢,绿儿再一次回头看向了我。

“哦,好。你先走。”我喘着粗气,对绿儿点了点头,步子却开始虚无起来。没走几步,我便见绿儿朝前跑了起来,还边跑边喊着:“姐姐,你就在那等我,我放好手上东西,就过来接你。”

看着绿儿提着大包小包飞奔的背影,我圆睁了眼睛,瞬间松了手上的东西。

东西落地,发出一声声闷响,我揉揉被勒出印痕的手,变得好无语。抬眼看向四周,却发现这里离我们住的巷子真的不远。

前方是一道围墙,围着一座不知名的院落。院里有几棵梧桐,光着枝丫,开着朵朵淡紫色的桐花。枝丫伸出了围墙,几朵桐花也落到了墙根下。

顺着墙根,我朝前望去,却见着一扇小木门外,停放在一架轮椅。小门关闭着,好像也没有人在的样子。

“咦!不管了,先借来用用。”我三两下捡起地上大包小包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的就飞奔向了轮椅。把包裹一一放到轮椅上,我才拍着手露出了笑意。

木轮碾过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我看着手中的轮椅,发现它虽然很旧,但好像也不常用的样子。想着用完就给人家还回来,应该也是可以的,我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推着轮椅走了不久,便见绿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接我了。

“姐姐,这椅子哪儿来的?”望着我手中轮椅,绿儿抹着脸上汗珠,问出了声。

“借的。”我推着轮椅脚步不停,朝着绿儿微笑着道。用了再还,不就是借吗?

“哦。”绿儿很是相信的点了点头,掉转了方向,就跟在我身侧,帮着我一起推着轮椅往回走。

一回到瓦舍,绿儿就大包小包的收拾起来。将油盐酱醋放入了厨房,将米倒入了米缸,还烧了热水让我沐浴梳洗,我本想帮忙,但实在是有心无力,脚都抬不起来。

处于女人的天性,我特意买了一面铜镜回来,臭美的挂在了床头。我本想给绿儿也买一面,可她却说她屋中有,怎么也不肯要。鉴于她屋里住过她死去的爹,我也是不敢进去证实的。

梳洗过后,我便换上了新买的天青色衣裙,虽不是绫罗绸缎,但穿在身上也是特别的好看。

天色暗淡下来,绿儿还在厨房忙碌,我却躺在累得床上睁不开眼睛。连吃晚饭,也是绿儿叫醒的我。晚饭过后,我便叫了绿儿去休息。

我收拾起碗筷,就拿到厨房里慢悠悠的洗起来。想着绿儿还真是能干,这么小个丫头居然会做这么多事。

锅中的水冒着丝丝热气,涤荡着我搓动筷子的双手,洗着洗着,我不禁哼唱起了歌。

将洗好的筷子甩干水,再抹干碗盘上的水渍,我哼唱着流行的小曲,心情好到了极点。

吹熄厨房的油灯,院中的月光变得更加的明亮,星星在夜空中眨着眼睛,偶尔还变出几颗拖着尾巴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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