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还没结束,贺不言坐在台阶上,晒着太阳。
他在换衣间换了备用衣物,此刻穿的是校服,头发也全然干掉,不见丝毫狼狈。
伊筱筱看到他,三步两步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
“贺不言,你要不要换个座位?要不然我跟老师说一下吧,把你调到别的位置上?”
伊筱筱是班里的班长,平时也帮老师管理全班的事务。
贺不言收回望着不远处和向来来聊天的月白的视线。
表情冷而淡,带着股拒人千里外的疏远。
“不用,我这样挺好的。”
伊筱筱以为他是被强迫而不敢言说。
她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是不是月白逼你的,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
她本想说月白不是好学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可又想起了月白的威胁,顿时憋了回去,只是担忧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
“没有,”贺不言站起身来,看了眼不远处朝他招手的月白,眸中含着似笑非笑的柔光。
他补充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就跨开长腿,往月白的方向走去。
伊筱筱看着贺不言对月白的互动,盯着他清俊的背影,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暗狠得咬牙。
……
日暮黄昏后,斜斜的夕阳洒入略显得昏暗的诊所。
“你觉得最近怎么样?吃了新药后好点了吗?”
医生看着面前的少年,关切的问道。
“没用,还是老样子。”贺不言摇了摇头,神色冷淡乖戾,颓的不行,完全没有平时的软绵绵模样。
夕阳如残血,扑在他身上,映得他像是个刚喋血归来的魔,带着颓倦的美。
医生听见了他的回答,叹了口气。
自从经历过那件事后,贺不言就像是完全失去了感情特征。
很少能感到悲伤或快乐,连对别人感同身受的共情能力也像是完全消失。
他也不知从哪里自学的专业心理,擅长用些小手段,不知不觉操控别人,让别人做一些本不会做的事。
简单点说,就是可以让人失控。
在心理学上,这种通常被叫做心理暗示和心理操控。
“不过,”贺不言懒洋洋倚着墙,盯着窗外广阔的江滩愣神。
他补充道,“我遇到一个很奇怪的人,她,好像很不一样。”
他的语气寡淡,像是在叙述事实,却又藏了点自己都没发现的隐秘情绪。
和她在一起,他觉得他也要失控了。
“TA是谁?”医生也有点好奇了。
他和贺不言认识快两三年了,也没见贺不言提起对谁有兴趣。
贺不言对他的提问没回答。
他看见办公桌上放着的一沓报纸,拿起最上面的一张,随意看了眼,判断道。
“医生,你准备投资贺氏集团?入股。”
他拿的那张报纸上面,书写着大大的头条,大致就是贺氏集团未来会更好之类的吹捧言语。
“对啊,怎么了?”医生对他强大到恐怖的联想能力早已见怪不怪,开口问道。
贺不言看着头条旁边的配图,是个身着得体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微笑着和记者握手。
“就是感觉,投资贺氏集团不是一个好选择。”
他眉梢一挑,说话极其简练,不带丝毫感情。
医生读出他话里的含义,感激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吧,他最开始碰到贺不言时,是在一家超市。
当时他不小心弄丢了钱包,买东西结账时尴尬极了,正准备灰溜溜回家时。
一个少年,贺不言递给他个钱包,语气毫不波澜,“心理医生都这么马虎?”
他接过钱包的瞬间就愣住了。
这个少年肯定不是偷他钱包的贼。
但是,他的医师证明根本没有带在身上或钱包里,而且也才从国外留学回来。
按理说也没见过面,不应该被一眼认出来。
然后,他就迎“男”而上(并没有),缠住了贺不言,想要搞清楚贺不言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每天什么正事也不干,就想办法绞尽脑汁的要跟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拜把子,认兄弟。
后来还是贺不言烦了,认了他这个小老弟。
一个大男人天天凑自家门口守着,被附近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其实贺不言当时找回他钱包时没那么好心。
他是看到了扒手偷医生的钱包,但没准备多管闲事。
只是扒手发现了他看到自己作案,怕他报警,拦住了他,骂骂咧咧的准备威胁他,还想打他让他“老实”。
贺不言这才动了手,揍了他一顿,又帮医生拿回钱包。
只不过听说那个小贼也挺可怜的,被打的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才出院没多久,就被人举报,把他犯的不少没被抓到的案子匿名送到了警察厅。
听说,零零碎碎的案子加起来,那扒手现在还在牢里蹲着。
只是他经常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想着是谁能把他的作案底细查的那么清,又是惹到了哪个大人物,才蹲到了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