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木棉写了一份怎么用硝石制冰的配方,连着制作凉皮的方法一并给了林县令。
这本也不是她所创,算不上什么专利,自然不吝惜。
能让古代人民多一种勤劳致富的方法,她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至于为什么她写的是“硝石”而不是“消石”,暗叹失策的木棉只能推说卖硝石的不识字,她是猜测的写法。
林县令倒是不疑有他。
他把桌上的绿豆汤一口气喝了,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舒坦了。
这会子他也不觉得热了,付了账便带着衙役们回了县衙。
他急着回去写奏折。
且不说林县令如何着急忙慌的要将方子进上,只说陆家这边,因着县令来吃过一回,也不知怎么的就传出一个县令大人吃着觉得好吃,还要了方子的传言来。
……当然,这也是事实,毕竟打那天之后,林县令每天都要打发家里的仆役来他们家买好几分凉皮回家。
木棉也是奇怪,既然都给了他方子了,怎么不自家做呢?
因着这缘故,码头上便多了许多富贵人家的家仆,都是出来代主人家买吃食的。
一开始只是跟风而已,吃过一次之后却惦记上了这味道。因为凉皮的做法还没有传开,因此有大厨虽尝出了配料,却还是做不出来。
也因为县令家的家仆几乎每日都来,那些个大酒楼也不管做什么强取豪夺的事情,客客气气的上门来求配方。
陆喜听女儿的劝说,也并未藏着掖着,谁来要就卖了,只是卖的时候也会特意说上一句:“县令大人也取走了一份,日后怕是大家都会知道。”
众人都表示无妨。
他们看过方子,便知道寻常人家是不会自己做来吃的,因为做少了太麻烦不划算,做多了压根吃不完。便是有朝一日传开了,他们也一样卖得出去。
何况陆家人挺厚道,一张方子,不过二两。虽说大家都有这点挺烦人,可有县令大人在,他们也不敢为难人家,大家都有总好过人家有我没有吧?
如此这般的,陆喜靠着这卖方子就挣了足足三十两纹银。
原本以为大家都会了,自家的生意就没那么好了,岂不料,不仅没少,反而更多起来。
却原来,只因着他们家是头一家,便有许多人觉得这头一家的才是最正宗的。再者,酒楼卖凉皮,都是一份份调好了端上桌,虽然也好吃,却成了千篇一律的味道。而陆家这边取的却是后世的做法,当面问清了喜好,略做调整,自然味道更适宜每个人的口味。
而这个方法说来简单,酒楼里却不会照着办,一则伙计来来回回的传话麻烦,二则万一要是端错了盘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是以,原本没什么人吃的凉皮,在这个夏季,又为陆家拢了一笔不错的家财。
陆记食铺的名声也大了起来,常有人慕名来吃,木棉便趁此机会,又推出了几样泡菜,南方的北方的,还有一直都闻名遐迩的四川泡菜。本地的腌菜过咸,通常都是用来炒菜烧汤顺便调味,而这几味则咸甜适口,四川泡菜更是爽口,最适合夏日食用。
一经推出,受到了许多苦夏没有胃口的人们的欢迎。
这泡菜的方子没有什么购买的价值,正经的大厨随便尝一口便能知道配料,尝试个一两回就能做出来。但见这陆家小食铺三天两头的就能推陈出新,打着想要交好人家的心思,再次带着礼品上门拜访,倒叫陆喜有些受宠若惊。
他听女儿的说是不值钱的,便怎么也不肯收钱,好在大商户都是要面子的,不收钱,那就送礼呗,上门拜访总要带几样礼品不是?
林林总总的,倒是比直接收银子还赚了不少。
陆吴娘头上添了一支梅花朵朵的缠枝金银钗,金色银色绞在一起甚是好看。陆博得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便是木棉也得了一个金包银的小长命锁,陆吴娘爱的不行,定要她日日都挂在胸前以保平安。反倒是作为当家人的陆喜,都没有什么他能用的。
不过他才不在意呢!
赚钱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嘛!
于是中秋之前,陆喜提议给老家送五两银子的‘赡养费’的时候,陆吴娘便没有吭声。
陆母怎么说也是陆喜的亲娘,三番两次的拦着人儿子尽孝,倒显得她不孝顺。更何况,如今自家人穿金戴银的,五两银子说来已不算什么了。
倒是木棉想的深,提议用五两银子买些细粮棉布给送回去。
乡下地方都吃粗粮,难得吃一回白面,大家伙也都搀着吃。五两银子给了陆母,陆母肯定不会舍得花销,说句不好听的,百年之后不定便宜了谁。倒不如直接给些吃穿,还能沾沾嘴。
陆喜觉得有理,便依着办了。
木棉看着他欢天喜地的模样,担忧的叹了口气。
自家这个老爹没心眼,也未免太好骗了。
直接给银子不是不行,就怕陆母拿了银子还要说他不孝顺,毕竟那不过是小小一锭,谁能瞧见他给了?
还不如拉上一大车,陆母想藏也藏不起来,得了这么多好东西,总不能还说他的坏话。
木棉想的不错。
果然东西拉回村的当天,就引起了全村人的轰动!
须知道,五两银子的购买力那是相当可以的,一辆牛车都差点拉不下,紧赶慢赶的到了地儿,还正是中秋节当天,家家户户的人都挺全乎的,几乎是叫整个村庄的人都看了个遍儿!
陆母闻声出来,见着这么一大车也是吓懵了。
“你说这些都是啥?”她拉着赶车的后生不敢置信的问道。
“这些都是陆喜哥让我给您老送来的,”赶车的后生是小店的常客,平时做的就是拉车载人的营生,一把大嗓门嗡嗡的,扯开嗓子围拢的人群就都听了个仔细:“怕您吃粗粮嗝着嗓子,特意给您换的细粮,还有这细棉布,您瞧瞧,这可是县城里上好的细棉布呢!”
“这喜哥出去了,倒是出息了?”
“就是啊,这一车又是粮食又是棉布的,怎么也得好几两银吧?”
“喜哥就是孝顺呢!”
“陆姐姐真真好福气!”
明的暗的调侃的打趣的挤兑的,叽叽喳喳都是围着一通指指点点。
陆母的老脸好悬没挂住!
她前儿才说了陆喜不孝顺,一走就没了音信,就连清明都没家来扫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