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乐回到自己的殿宇,一直在思考狐仙大人说的“很远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难道会有比灵溪山还要远的地方吗?
那些人都传,灵溪山是距离神界最近的地方。
可她一次也没看见过那些话本里闪着金光的神人。
人界也很少传来消息。
“狐仙大人难道真的要去神界吗?”狐乐躺在卧榻上,看着自己动手布置的房顶,紫色的纱幔环绕,新鲜的白色小野花点缀着,让这紫色更加温柔。
狐仙大人好像最喜欢这种野花。
手上脚上都带着这种花型的铃铛。
而且裙角也坠着铃铛。
狐乐很喜欢狐璃的铃铛,微风一起,清脆的声音格外悦耳,甚至还能让她心情瞬间变好。
但是奈何狐仙大人什么都答应她,唯独她的铃铛,一个都不行。
狐乐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还是好舍不得狐仙大人……
狐璃换了件衣服,还是原那件裙子的样式,连颜色都没变。
狐璃撩开垂到地上,与厅堂隔开的白色纱幔,狐轩正坐在桌子旁发呆喝茶。
狐璃眼睁睁看着他把茶在杯子里倒满然后因为走神继续倒在桌子上。
就在快要留在地上的时候,狐璃抬了抬手,一阵清脆的银铃唤醒了狐轩,本来快要留到地上的水顷刻变成冰块。
“狐仙大人……对不起……”狐轩看着那坨冰块,深知自己犯了错,只得低头,不敢直视狐璃的眼睛。
“无碍。坐。”狐璃一转身坐到狐轩的对立面,为自己斟了杯茶,慢里斯条的抿了一口。
狐轩慢慢坐下,耐心的等待狐璃。
“沧灵珠动荡越来越不稳定。我的妖力你也看到了,现在最多开两尾。若是强行开三尾那么就会立刻进入虚空境。”狐璃冷静的开口,挥了挥手,一旁的狐狸侍女拿出一张地图,小心翼翼的铺到桌子上。
“到时候,我会在东南角设立一道冰霜禁制,与西南角的火焰禁制相连,方可起到双倍的作用。”狐璃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每一次都伴随着清脆的银铃声。
“还有灵池附近,一定要用沧灵珠的禁制,而且死侍军再增加三倍日夜交替守着。这近七百年的时间都不能松懈。”狐轩看着地图严肃的点了点头。
“还有,我的每一次转世都是不固定的,也就是说我可能会成为一个凡人,一个别的妖,或者一只半魔。总之,不管是那个宗族。”狐璃举起一只手:“我的花铃都会伴随着我。”狐轩点点头。
“记住,我的每一世死都不能与你们有关联,不然天地不承认这一切我就白费了,明白吗?”狐璃加重了语气。
她怕狐轩等可能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为了让她早点回来。
不惜杀死她的转世。
“好了,就这么多。”狐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头看到狐轩在那里欲言又止,便自己开口道:“还有什么事?”
狐轩扭捏了一会,才慢慢道:“大人……您……什么时候开始转世?”
狐璃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全看沧灵珠能坚持多久了。毕竟几万年的妖力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我带走大半妖力就好了。”
狐轩沉默的点点头,缓缓起身道:“那我先退了。大人您好好休息。”
狐璃点了点头,狐轩便慢慢退了出去。
等到完全看不见狐轩的身影时,狐璃才慢慢放下手中的紫砂杯。
里面原本淡黄色的茶水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狐璃看着那一杯血水,缓缓叹了口气。
想起当年之事,狐璃又是一阵头痛。
最后还是缓缓起身,回到卧榻之上缓缓躺下,闭目养神。
“大人……您……”一旁的狐狸侍女小声道,狐璃随便道:“别声张,找个人少的地方倒掉就好了。不要让狐轩和狐乐知道。”
侍女不敢多言,只能默默按照狐璃说的去做。
这两天狐璃出灼花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甚至长老来报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了狐轩。
灵溪山内的妖却不敢造反了。
因为当时黄毛的刑法是公之于众的,而且就不看黄毛被扔到原形池那副撕心裂肺的模样,就光传,都能传出什么极其可怕的传言。
原形池都是为那些穷凶极恶的妖准备的,而且一般都会公之于众,每次那些人挣扎着被死侍军推下原形池,身上立刻散发出“呲呲”的声音,如同被扔下了岩浆池,随后慢慢的,开始慢慢变小,长出毛发,最后变成原形。
但是情况还不一样。
未被夺去妖力的,被原形池化为原形还能修炼,重新化为人形,但是被夺去妖力的就不同了,毫无灵力如同人界的凡物,再也不能成为妖。
黄毛差点当场咬舌自尽。
疼啊!疼的要命!
那种骨头硬生生被掰成两半在揉和成一个,还要硬生生被掰到一个人类的身体到达不了的地方,最后尾部如同从身体里硬生生拽出来的一节骨头。
那种痛生不如死。
黄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觉得狐璃不会那么狠会把他的妖力夺走。
可是当他看见斩妖台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斩妖台是专门斩去妖的灵骨,没了灵骨,那就是个凡物,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妖,更不用说活那么几百年。
黄毛看见斩妖台那闪着银光的刀,疯了一般的挣脱死侍军的束缚。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黄毛的脑袋里一直重复这一句话,可还是不甘,不敢。
他不想变成凡物啊!
那种只能适应最简单的社会的凡物。
就连灵识都不全,他要怎么活下去啊!
黄毛的原形是一只老虎,但是这只老虎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尖锐的牙齿的指甲,只是一直在活蹦乱跳,如同欢脱的猫。
“快点。”狐璃坐在正对着斩妖台之上的一个巨大的座椅上,一只手搭在一变,拖着脸,表情还是一脸冷漠。
“嗷……嗷嗷嗷!”变回了原形的黄毛只能无意义的叫,越叫越大声,似乎在哀嚎,也在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