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爷一向爱才,而且贤弟的事迹肃王爷在我和少荃面前也多次提起……”吕亮基见冯儒彬有意归附连忙替肃顺唱起了白脸道。
作为刚成为肃顺帮预备成员的冯儒彬(毕竟还需要吕、李二人回去回禀肃顺自己才能转正)做戏就要做全套的,给人做狗腿子也要做的称职!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冯儒彬将肃顺的祖宗十八代都夸了一遍,就连肃顺家养的狗都被冯儒彬夸成器宇轩昂有狗王之相!
在一旁听得煞有其事的吕、李二人听得直点头,止不住的赞扬冯儒彬见识高远看事透彻。
“妈妈,我说谎了……”冯儒彬心中充满了幼童天真的忏悔……
这半个时辰冯儒彬似乎将半辈子的违心话都说完了,小脸煞白的咒骂着眼前这两个货为什么还不赶紧付账走人。
此时李鸿章从怀中掏出西式怀表看了一眼,眼见到了上班的时间便提出付账走人。
“额,吕大人和少荃兄先走吧,在下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和两位大人一起了”冯儒彬看着半桌子剩菜道。
吕贤基一愣想说什么被李鸿章拦住,李鸿章知道像冯儒彬这样的被翰林院视为不祥之人,别说旷工半天就算旷工半个月,翰林学士不仅不会怪罪他估计还要放两挂小鞭庆祝一下呢!
望着两人付完账逐渐远去的身影,冯儒彬长吁一口气,大声道:“小二,打包~~~”
“打,打包?”店小二一脸苦笑道:“这位官老爷,小的不是博您面子,这哪里还有可装的东西?这桌子上连块鸡骨头都没剩下……”
冯儒彬看了一眼店小二,摆出一副七十多岁的老人教育碗里剩下几个米粒的七岁孩童的姿态。
“怎么没有,你看,就拿着小葱拌豆腐来说吧,豆腐虽然吃完了,这葱还剩啊,还有这白菜扣肉,不仅还有白菜,兴许里面还有肉末呢!怎么能说没东西可装呢!快,都给老爷我装起来,汤都别剩下!我要带走!”冯儒彬一脸认真道。
“好好,客官您等着……”店小二一脸无奈嗫嗫道:“十多年了,还没见过这么抠搜的人!”
“什么叫抠搜,这叫精打细算”冯儒彬嘟囔着捧着残羹剩饭满载而归。
回到冯府,一行人正在吃饭。自从没了钱,冯儒彬感觉冯府便和谐了不少,就连地主与劳苦大众的阶级现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大柱你个狗奴才给我放下!”冯鹤彰气急败坏的抓着王大柱的胳膊。
“我不!”王大柱左手抵住冯鹤彰的侵略,右手死死的护住半个地瓜道:“老爷,您整天也不干活,少吃点饿不死,我还要山上砍柴,得多吃!”
冯儒彬现在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一夜回到解放前”,清咳一声冯儒彬将一顿饕餮盛宴摆在冯家上下面前。
“哎呀,真香”冯鹤彰一脸享受的将肉汤送进嘴里看着冯儒彬道:“士轩啊,你怎么不吃呢?”
“对啊,少爷”王大柱用馒头将自己的嘴塞的满满当当道:“我们今天能改善伙食多亏少爷你了,你要是不吃,大柱我都不好意思了~”
冯儒彬摇摇头,他怎么说,难道说自己之前已经胡吃海喝过了?现在看不上这些残羹剩饭?
冯儒彬脑海中似乎出现冯鹤彰左手端着肉汤锅右手挥舞着家法棍的模样……
“啊,今天我中午我把野菜根窝窝头吃了,现在肚子不饿,你们吃吧……”冯儒彬违心的一脸爱溺的看着狼吞虎咽的众人。
三日后养心殿……………………
“皇上,昨日兵部拟的粮饷折子户部这边核过了,祁揆首也看过了,花费方面也算合理,只是……”户部尚书文庆一脸为难相道。
“只是,只是什么?”咸丰帝用朱笔快速的批阅的奏折随口道:“既然军机处没意见,那朕批红,户部按旨照办即是。”
文庆恳求的看着无动于衷的祁寯藻,怯懦道:“可是户部这边实在是拿不出银子了!”
“什么?”咸丰帝狠狠的将御笔摔下,一脸不可思议道:“去年江南赋税难道没有抵运户部吗?”
文庆一脸悲催道:“户部是一粒粮食一两银子都未见到……”
“嗯?”咸丰帝一脸惊愕的看着一旁的太极推手祁寯藻道:“祁爱卿,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自从洪匪自广西北上以来,两湖地区都在积极备战,将地区粮饷都截留下来以充军费;而安徽、浙江、江苏等省由于长江被洪匪控制,赋税运不上来,就一直积压在藩库中。”
“那为何不就近调粮?”咸丰帝一脸疑惑道。
“这个,南方的赋税大部都储存在江宁藩库中,但这江宁……”终于轮到祁寯藻吞吐怯懦。
咸丰帝心里咯噔一下。就算从未经历战阵的他也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现如今南方富庶之地要么被洪匪占领要不忙着自保,朝廷是一两银子也收不上来,咸丰帝担心没有粮饷,无法剿灭洪匪是小发生兵士暴动才是大!
“传旨,凡是在京官员均可上书增赋之法……”
翰林院……………………
“各位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修撰、编修听了,皇上口谕,时下洪匪凶恶,朝廷财政驽竭。凡是在京各色官员无论品级高低若有增赋之法皆可上达天听。若为切行之策,必有重赏!”
翰林学士宣完,翰林院一下炸了开了锅。
“这能有什么办法?洪匪在南方闹的凶,朝廷收不到税,而完好之区域又多是穷乡僻壤……”
冯儒彬听着翰林院这些酸臭腐儒的话语,苦笑着将野菜根窝窝头扔进嘴里——经过前几天的扭捏,现在的冯儒彬早就习惯顶着众人鄙夷的眼光啃着直掉渣的窝窝头。
“嘛,真香!”早上就没吃饭的冯鹤彰也没等中午下班就贪婪的吃着一天中唯一数得上的口粮……
“士轩兄,你怎么看皇上这道口谕?”李鸿章屁颠颠的坐在冯儒彬面前道。
“这有什么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冯儒彬用心的嚼着窝窝头,生怕从嘴里掉出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