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夏天,父母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外出到我们市区新城打工去了,新城在现在人眼里距离家很近两三个小时就能回家,可那是我们的村里只是实实在在的土路,只有奔奔车(三轮机动车)作为载人的工具,去一趟乡镇,坐个奔奔车算是高规格的待遇了。
车在土路上行走,嘣嘣的车声噪音,车后是远去扬起的尘土。
我家在大山沟沟里,一个小村庄子里,名叫被凉。还大乔湾和小乔湾。这些地方名字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起的,但自我出生那时起就有。
自我记事起,多半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爸妈外出打工,家里我哥和大姐也都出去了,家里就留了一个二姐。
这里顺便说一下我哥去了新城,帮一姓毛的人家打理菜摊,我哥那个时候年轻啊,很帅气,干活又挺卖力,久而久之这户人家就看上了我哥,硬是要把自家的女儿许配给我哥,我哥硬是不从啊。
我大姐那年去了我外婆家,外婆家在三里屯,那里种着枸杞,每年的夏天和秋天是摘枸杞的好季节,一斤几毛钱,也算是很不错的收入,我大姐帮着外婆摘枸杞,同时挣点零花钱,当然也会给家里人补贴点。
还有二姐,人很老实,学习也算可以,上学迟,班里也就属于年龄大的那种。班里娃都指指点点,后来干脆也不上了。直接回家了,不过现在问起来说当初那个决定怎么样,她说我不后悔。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至少这辈子没有遗憾了。
我不记得我出生的样子,时常听我妈说我是农历四月初十的猪,怪不得我平时总是爱睡懒觉,我想这应该有很大的原因吧。
对的是猪年,那年我刚好出生了,至于后来怎么长大,怎么上了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后来的大学生活。这一切的一切,当然要感谢我的父母,给我不仅是物质,更有精神上的支持。
打小,我就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那时的我一直感冒发烧,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药,打不完的点滴,而且最恐怖的莫过于打针,去过医院的小伙伴可能都知道,一支长长的铁针管子,在护士和医生的手里就是法宝,可在我们这些小白兔的眼里那就是带有刺刀的枪啊!
很多时候我高烧不退,点滴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最后大夫干脆和老爸、老妈商量,给孩子用“先锋”吧!大夫略带犹豫地说。可是这种药效力很大,用了之后以后就不能用其他药了,也就是说其他药效力都不高,也就是说以后孩子感冒发烧,你还得用这个药,不然不能有效地根治发高烧,你们可要想清楚啊!
老爸老妈当时就二话没说,救孩子要紧,先还是不管那么多了。是的。就是因为父母的果断决定,才让我挽回了这条性命。关于这点,在我后来慢慢长大的途中,都是老妈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的。
因为体弱多病地原因,经常跑去医院,过往的穿白大褂的大夫啊,护士啊,在我心里产生了抵触情绪,再到后来我不仅对医生和护士产生恐惧感,就连到家里串门的街坊邻居,要是他们穿白色的衣服,我就躲在一旁,有时候吓得直哭,而大人们也看我的笑话。那时的我几岁,我还真记不清了。
家里距离医院也不算太远,但在过去,村里的路都是土路,隔三天才能去趟乡上(那时候叫乡,后来改为镇),而且路不好走,坑坑洼洼,一路颠簸,早晨四五点去,回来也都晚上八九点了。时间一长,这也不是个事啊!
干脆我爸想了一个办法,能不能自己学打针,学会了再买个针管,给娃打针,这样就避免了去医院去消费。而且这样成本也低,买回来直接给娃打针就行了。
屁股上隔三差五的打针,看见针就像老鼠见了猫,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躲。
记得有年夏天的时候,有天下午我爸真的买回来了针,还买了药,说是要给我打针,我也发高烧并且烧的厉害,虽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不相信我爸的技术吧,即便是如此,毕竟打针跟没打针完全两回事啊!至少打完针烧会退一点。
先是有点抵触,我脱了裤子,趴在炕头上,我爸显然像是有人培训过了,他用酒精在我屁股上擦了几下,瞬间感觉那块凉嗖嗖的,接着皮肤感觉有蚂蚁再咬我,很轻,几乎感觉不到疼。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好了”
我很纳闷,不是打针吗?咋没动静?我爸笑着:“针都拔了”
我随后说:“真舒服啊,既然没感觉到疼”,一旁我爸也高兴地笑了,那种笑是发自内心的笑,至今都是那么地清晰。
记忆中,那是最轻松的一次打针,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万一打错了,打到神经上怎么办?一系列的问题浮出我的脑海,但我就是那样幸运。还好没有什么事,还好我一直活着。
后来我爸以同样的方式又给我打了几次针。虽然说老爸的手很轻,打到屁股上的针没有丝毫的疼痛感,但说到底也是针,毕竟我爸不是学医的,现在想想真的太可怕了。
我对针那玩意恨之入骨,接受打针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怪我体弱多病干嘛。
几经周折,我产生了一个念想,那就是找个机会把那个可恶的打针工具给废了,这样以后就再也不用打针了,幼稚的我以为毁坏了就不能打针了,现在想想坏了不会再买新的吗,但是后来我爸并没有买,不是因为钱的缘故,更多的是考虑到我吧。
夏天的太阳很是毒辣,即便是如此,干农活的人也都忙活的不可开交,有收拾麦子的,有修路的,一天反正家里留的多半是娃,我趁家里没人,就将那个针管从一个精致的小铁盒子里拿了出来。针头是铁的,可以自由拆卸,针管是瓦的,透明的。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东西,简直是咬牙切齿,我用手用力一拉。听见“哐”的一声,针管的后半部碎了,我就把残余的又放进了铁盒子里面,关进柜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下可把我乐坏了。我想着啊,以后就再也不用打针了。可遗憾的是,这个打针用具还没有完全坏。我爸拿出来给我打针时,看着坏了半截,就哭笑不得,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其实作为父亲,他何尝不知道我再想什么呢。后来的后来,记忆中我爸减少了给我打针,可能是随着年龄增长我体质逐渐变好的缘故,亦或是我爸不给我打针了,到最后干脆不打了。
那是一年的冬天,雪也下的特别厚,庆幸的是我没有感冒,天真的很冷很冷,人们都说雪天可以降低病毒的成活率,我想就是因为这个让我不再那么轻易地感冒了吧。
说也奇怪,那个冬天以后,每年的发病率都有所降低,要么就是简单的咳嗽,那也就是几片阿莫西林的事,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慢慢的,我也就长大了,身体也一天比一天硬朗了许多。
那是我永远难以忘怀的那几年几年,有苦,有甜,但更多单位是和家人一起享受那美好的时光,春天,气候变暖,万物复苏,夏天更是干农活的身影点缀了整个村庄,秋天人们更加忙碌,收获的喜悦总是在不经意间洋溢在脸上,冬天的雪花飘飘洒洒,落满大地,一片雪白。。。。。。
我只知道,那个冬天过后,我就彻底地苏醒了,跟病魔打了一场持久战终于要画上一段句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