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年还是对海里什么也没有说。
南国海岛,天天都是爽朗的好天气。热而黏的空气里满是海咸味。
徐年年扛着相机上了沙滩,一边走手里的相机一边响着。
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阳光让那天有些安静沉默的女孩晒干蒸发。
她穿梭在海滩上的游客中间,熙攘的声音里,她意外的合群。海岛上的景色浓郁到瑰丽,是一幅过曝的油画,没有争吵没有嫌隙没有烦忧,游客各司其职地在玩耍,当一个合格的游客出人意表地容易。
她兴兴头头的拍了海水,树丛,玩耍的孩子们,安闲晒太阳的游客。每当他们冲她笑时,她也回以安恬的微笑。
海里的水果小摊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意兴隆。身材姣好的女孩们看他开椰子能呆呆看一天,每开一个就能响起一片欢呼声。
徐年年端起相机冲海里眨眨眼。
海里也冲她眨回去。
他早就注意到她了。海滩上,大家都一副散漫的样子,唯有她像小女孩那样,兴冲冲地追着浪花跑,又去一枚一枚捡刚刚冲上来的贝壳。
她对他眨眼,微笑。这个男孩的心就突然软地一塌糊涂。
他的视线追逐着她头发上的一点闪光。镭射片堆叠的俗艳贝壳,地摊阿姨的手艺,在她头上也是好看的。
他愣愣地,手底下切歪了一只凤梨。
旁边有眼尖女孩立刻叫起来:“誒!海里,你不专心。”
他无法专心。手里耍得利落的刀放下来,海里立刻要跑去徐年年那里。
“你要去哪里啦!”有人唤他。
他停下来,回她们一个热带水果味的爽朗笑容。
徐年年正在纪念品摊上挑东西,民族风情的各式串珠里,她正在低头寻宝。
她看上一个椰壳的小猪存钱罐,被打磨地油亮油亮的,黝黑的一张猪脸就只会笑。
小猪笑,她也笑。店主阿姨和她要了500新台币。她低头就要给,海里的声音适时地插进来:“这麽一个化工小玩意,哪值得了500塊啊。”
阿姨见是他,不悦地撇了撇嘴:“哪有你这样坏别人生意的啊,小心我下次告诉你妈咪。”
海里成功地帮徐年年把价砍到了一半,他有些为难地和她讲,其实这个价钱还是虚高了点。
徐年年摇摇头,抿着嘴笑了一笑。为喜欢的东西花点钱也值得。
说着,她将口袋里细而小的一粒粒贝壳拿出来摊在手心里,献宝一样给他看。
形状参差不齐的贝壳在她手掌间闪着光。
“怎么样怎么样?我想拿来穿一条手链。”徐年年问。
海里还是很给面子地认真端详了一番,他说:“不怎么样耶。”徐年年的脸沉下去,他又补救说:“下次我送你一条更好看的。”
徐年年没有应声,她松开手,贝壳从她指缝间漏下去,星星点点撒在沙子上。“我其实刚刚见到一只好看的海螺。”
“嗯。”摸不准她的情绪的海里试探着应了一声。
“刚刚想伸手拿的时候,里面钻出来小螃蟹的头。”她伸出双手比成蟹钳状,两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没有家就太可怜了,我就放它走了。”她笑得眯起了眼睛。
一心一意讲故事的徐年年在海里心里发着光。
他祈祷妈祖让这一刻时光永远停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