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应侯府。
应简远得知她回来了,也算放心下来,继续埋首公文,并未在意。以为这件事便算过去了。
但是清欢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兄。青滩给了她一眼严厉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有所隐瞒,清欢才缓缓开口,“少爷,我去寻少夫人的时候……她和九皇子在一起。”
应简远的头猛然便抬了起来,眼神阴冷,“什么情况?”
清欢知道纵使她喜欢妃羽裳,也不能对少爷撒谎。只得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应简远只觉得心里被打乱一般,心烦如麻,“令她闭门思过!看她几时懂得乖顺听话!”
就这样,在妃羽裳才回到家,还没想好如何更好的给应简远洗脑一夫一妻制的时候,她便直接得了闭门思过的命令。家丁们直接关了合欢小院的院门,并且连花盏和春盘都带走了,说是少爷要求,除了一日三餐照旧给她送进去,其他的人都不准陪着妃羽裳。并且应简远最后恶狠狠的告诉清欢,“你负责给我看着她。若有差池,令人进去或者她跑出来,你和她一并受罚。”
这一下,妃羽裳可有点烦了。她回来,他到把自己关了起来,这算怎么回事!
妃羽裳在屋里走来走去,气得抓狂。而应简远近日确实需要处理的事情其多,又有汴州一事尚未了结的事情需要进一步处理,皇上安排了他继续清理各类细节。他竟然就这样关着妃羽裳关了七八日都没再想起来。
汴州一事办得好,他被皇上夸奖,带得人气自然水涨船高,他常常应酬到很晚才回来,却还要处理公务。第二日便早早又去上朝。
若说当初,被关一关,妃羽裳全然不会在意。毕竟是个不受人待见的少夫人,她能捡回一条命都是福气,关一关根本不叫大事,她也乐得清静。但是这一次,她有点崩溃,才刚将自己的心交出去一些,如今这一出,倒像是个下马威,给妃羽裳好一个没脸不说,对这份感情,她也后悔起来了。似乎,太快被他蒙骗,又太容易陷落其中了……如今,倒是她自己看起来有些可笑。
三天后悔,五天领悟,到了第七天妃羽裳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醒。她在屋内,抄佛经打发时间,顺便静心,一遍又一遍。这世上,若想真的寻到一人念你冷暖,懂你悲欢,谈何容易?
然而,应简远从忙碌中突然醒悟过来,是已经关了妃羽裳第九日的时候。他到贵妃娘娘那里请安归来。
回至府内,跳下了马车,应简远急躁的直奔合欢小院去。管家看着忙过去拦,“少爷,张大人和赵大人两位已经在花厅等您了。”
“不见!都回去!今天谁也不见!”应简远脚步都没停,焦躁和急切都写在脸上,如一阵风一般直接略过了管家。
合欢小院前,清欢这几日心里很不好受,好像自己出卖了少夫人,害得少夫人被罚一般。她抱着剑,在门前走来走去,不时叹一口气。
当看见应简远出现的时候,清欢明显愣了一下,站在门前躬身行礼,“少爷。”
“让开!”应简远毫不客气。清欢下意识闪到一边,应简远直接震开了大门,奔着正房走去。
屋门打开时,妃羽裳刚刚写完一篇心经。她随手将写好的纸张丢在地上,纸片轻飘飘的荡出去,缓缓落在地上。她则重新腾了一张新的白纸在面前。如今整个房间内各个地方,散落着无数纸张,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佛经。有些写得凌乱急躁,有些则沉静如水。
应简远进门踏上这些佛经,顿时一愣。他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张看了看,眉头紧蹙,眼中悔恨更胜之前。再看前面的妃羽裳,她看起来气色并不好,一身慵懒的衣服有些单薄,长发未挽,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应简远,似乎没想到他会前来。然后稳稳起身,踏着那些铺开的佛经,走到应简远三步之前,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见过少爷。”
“羽裳……”应简远不悦。
妃羽裳低着头,“我最近深刻反思己过,已然想通,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少爷大人大量。”
“你是因为贵妃娘娘对你说了我要娶抚西将军的女儿,才会在车上说了那些话的吧?”
妃羽裳毕恭毕敬,低头垂睫,“不敢。”
“妃羽裳!”应简远看她这样淑顺的样子,只觉得心里胃里都揪作一团,他上前拉住她,“我确实未听闻此事,直到今日……”
妃羽裳低头不语,僵持在那里。之前这几日想通的全部道理,如何远离感情,如何逃出侯府,如何做回卿云衣的各种点子,在他的几句急切解释下,瞬间碎成烟尘。妃羽裳心里埋怨自己太过心软,却还是不争气的强硬不起来,只能低头不语,不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委屈。
应简远轻轻抱住她,“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现在。我赞同你的观点好不好?我不娶别人。”
妃羽裳别过头,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若是皇命,怎能不从?”
“羽裳……如今皇命没下来,你倒要和我离心了不成?”应简远无奈,要再上前去拉她。
妃羽裳想躲开,被脚下各种纸张绊着,一个趔趄便被应简远抱住了。
“傻丫头,干嘛不直接和我说?”应简远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偏偏和我拐弯抹角,闹上一出。这些日子,我确实太忙,没顾上你。关你在这里思过,是我不对,由着你惩罚可好?”
妃羽裳只觉得眼泪又在不争气的打转,在第一滴眼泪滚出来的同时,应简远低头吻住了那颗咸涩的泪水,然后温声安慰,“你不乐意,便都交给我,我自然有我的应对,可好?”
“不好。你当初不想娶我,还不是最终娶了……”妃羽裳有点找茬的感觉,讲出来却有些撒娇耍赖的感觉。
应简远被这句逗笑了,“就因为娶了你,如今才变得情况不同。我的羽裳只管安心好不好?”
“你关了我九日。”
“你罚我。”
“罚什么……”
“你说了算。”
妃羽裳想了想,摇摇头,“你欠我一个条件,他日我有愿望,你必须努力实现。”
应简远点头,紧紧搂住妃羽裳,“好,什么都答应你。”
妃羽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何去何从,信与不信,真的好难。应简远却似乎感觉到什么一般,觉得很不踏实,抱着妃羽裳不肯松手,“羽裳,别让我出局。接触你越多,我便越贪恋你身上的阳光。羽裳,我现在,泥足深陷,离不开你了。”
良久,妃羽裳似乎有些投降的叹气,“少爷,你轻点,勒得我有些疼了。”妃羽裳口中的少爷两个字,让应简远的心上扎了又一次,“羽裳,你喊我什么……”
妃羽裳迟疑一下,反应过来,“没什么……”
应简远松开妃羽裳,定定看着她,也是无可奈何,悔不当初。接下来的几日,应简远只要回来便会一直呆在妃羽裳这里,连一应公文都搬来了这里处理。入夜,躺在床上,应简远总是紧紧圈住妃羽裳才肯睡去,似乎怕失去她一般。
妃羽裳心里柔软起来,听着他睡着的声音,趴在他肩头,轻轻开口,“简远,我也离不开你了……”
闻言,应简远的手紧了紧,在妃羽裳额头印下一个吻。妃羽裳一愣,他居然并未睡着吗……